实际上很多人都能预料得到,能够有实力争取顺天解元的,范景文应该是最具实力的一个。
因为有一条,必须是北直隶人,而真正在顺天府参加秋闱大比的北直隶人要和来自南边的附籍寄籍学子相比,还真的要逊色几分。
这从每科中式者的籍贯就能看得出来,附籍寄籍者比例相当高,因为其来自卫镇、官籍、国子监中的各类学生其籍贯都不在北直隶。
伴随着范景文解元的尘埃落地,剩下的也就只剩下其他同学们的是否中式了。
范景文中式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这个解元还是让范景文相当兴奋,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冯紫英的中式与否。
冯紫英来青檀书院这两年,给书院带来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连齐永泰和官应震都经常在众人面前要夸赞冯紫英这一点。
而今年京师救灾一事带来的好处更是直接,范景文觉得自己能夺得解元,未尝没有因为这一场救灾书院学子的身体力行,从头至尾都全程参与了整个过程,而这一年策论几乎就是为青檀书院学子们量身定做的。
范景文甚至可以肯定,今科青檀书院秋闱大比的人数和比例只怕都要再创新高。
其他人范景文都不那么在乎,关键是冯紫英能不能过这一关。
这些同学他们即便是过了秋闱中式,但是在明年的春闱中,他们绝大部分都难以再过,因为春闱对时政策论要求更高,而且再无可能有今科这般的好事,而经义所占的比例还要大幅度下降,这恰恰是这些同学们的优势所在。
伴随着人潮的汹涌,无数人挤进去又被挤出来,或者说自动退出来。
一百多个人的榜单,分成了五张榜纸,朱笔黄纸,一目了然,而绝大多数人哪怕是不甘心的看上两遍,也只能黯然神伤的离开。
冯紫英强自压抑住内心的渴望,竭力让自己保持着一种胜固欣然败也从容的心态,嗯,心态是做不到的,但是起码表面上他要做到。
但是当瑞祥不顾一切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着自己这边猛冲过来时,冯紫英才发现要做到淡然自若是多么困难,是多么的不切实际。
他只觉得自己呼吸顿时急促起来,胸膛中血液也在那可蓬勃跳动的心脏中疯狂的挤压下喷射而出,使得他忍不住全身都要燃烧起来,目光灼热得几乎要让远在几丈开外的瑞祥都能感受到。
范景文无疑也感受到了冯紫英此时的心境,轻轻的拍了拍冯紫英的肩头。
“少爷,少爷,中了,中了!”瑞祥兴奋得连鼻头都红了起来,外衫被挤得歪斜着,腰带也被挤得松散,几乎要脱落下来,但还是他也顾不得了。
冯紫英强压住内心的狂喜,仍然沉声问道:“谁中了,多少名?”
“少爷中了,是少爷中了,顺天府国子监生员冯铿,第一百四十九名!”冲到冯紫英面前的瑞祥喘着粗气,几乎是撕裂着嗓子吼道:“少爷,你中了!”
噫,我中了?!我真的中了?!
是真的,我中了!!!
听到了瑞祥念出“顺天府国子监生员冯铿”几个字,冯紫英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