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这夜晚,一切又复归于宁静。
进屋后,石柱细细看了茶庄,清一色的皆是乌木货架,隔断上摆着各式茶具、茶叶,墙面上挂着几副字画,地上还摆着一些茶桌、茶椅,与其他茶庄并无不同,表面上看不出有何异常。
那个瘦老头将石柱扶着坐了下来,便问道:“小伙子,怎么称呼,打哪里来?”
石柱回答道:“我叫石柱,老家在海州那,刚从日本人手里逃出来!你们这个茶庄是莲花山上的石队长告诉我的,跟我说遇到难处时可以来找你们!”
“既是石队长告诉你的,那就先留在这。只是你这伤,很严重!我先带你到里头躺着,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真就太感谢您了,也不知道我这伤还能不能好!还没请教大叔怎么称呼?”
“我姓靳,你叫我老靳就行!”
“那哪成啊!我还是叫您靳大叔吧!此番就有劳靳大叔了!”
老靳扶着石柱从茶庄的偏门走进了后院,后院里有几个房间,看上去都不是很大,院中间还放着一樽三足双耳圆石鼎。来到其中一个房间里,老靳掌起了灯,便把石柱扶到了炕上,又给他倒了些水,随后说道:“小伙子,你先躺着,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过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老靳便带着大夫进来了。“这伤怎么样?能看好不?”老靳问道。
那大夫看了看石柱的伤口,说:“还好,贯穿伤,没打着要害,死不了!不过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开始化脓、腐烂了,得及时消炎才行,迟了恐怕胳膊不保!”
随后,大夫用盐水把石柱的伤口洗了洗,又用手术刀把伤口周围的脓血戳开吸净,把腐肉给刮掉。石柱嘴里咬着毛巾,忍着剧痛,额头上渗出豆大般汗珠,不过愣是没有吭出一声。
伤口表面处理完毕后,大夫掏出一瓶药膏,对老靳说:“这是我家特制的创伤药,每天给他换一次,换之前先用盐水洗干净。”把石柱伤口包扎好后,那大夫又拿出针筒和一小瓶消炎药,边准备打针边说:“这伤口都好几天没捞到处理了,恐怕会引起炎症,我给你先打一针消炎药。现在日本人对这类药管控的比较严,我只能给你这一针了,记住,这只胳膊一定不能负重,多养些日子自然就能痊愈!”
“那就多谢大夫您了!”一切停当后,石柱便向那大夫作揖道谢。
老靳把大夫送到外室后,说道:“这件事还请兄台一定要保密,万不可对旁人说起!”
大夫说:“放心吧,老靳,都是自己人,这些我知道。只是日本人现在盘查枪伤非常严格,你们这里一定要格外小心!”
送走了大夫后,老靳又回到了石柱的房间里,说道:“你呆在炕上面比较危险,还是随我到下面休息吧!”说完,老靳便掀开炕上的被褥、凉席,露出了床板,而后他又走到炕头的棕黑色五斗柜旁,抽开最下面的那层抽屉,手伸进去,向里面轻轻一推,那床板就像弹簧一样,“咯嘣”一下就翘了起来。
“炕下面居然还有暗道?”石柱问。
“是啊,我们这里是抗联的地下联络点,偶尔会遇到些紧急情况,所以专门挖了这个暗道,以防万一。就像是大半夜你来敲门一样,我晚上都是睡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这样夜里有人来紧急敲门,我第一时间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