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位新盐警团团长来了差不多一个多月了!”
石柱继续追问:“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我总感觉这人背影有些熟悉!”
“他叫刘庆余,就是海州本地人!听说替日本人干了不少坏事,是个铁杆汉奸!”
听说刘庆余这个名字,石柱立马激动起来,内心波涛汹涌,既兴奋又恐惧,不过他还是镇定下来,先要打听清楚,“他手臂上是不是有道很显眼的刀疤?”
周祥想了想,说道:“好像有!有一回喝酒,他脱了大衣,我好像看到他膀子上有道疤,但是没看清楚。不过,他右手心有一个贯穿伤,一眼就能看到!”
这时石柱大腿一捶,嘴里狠恣恣地说道:“对了,就是他!刘伏龙!手上的疤还是我给他留的!”见周祥有些疑惑,石柱便从头到尾,将事情细细讲述了一番。他与周祥也算是生死之交,在此事上没有任何隐瞒。
及至最后,石柱说道:“自从在哈尔滨日本军营死里逃生后,我以为这辈子恐难再去找刘伏龙报仇了。在醋厂上工的这两年多时间里,我也渐渐淡忘了报仇这事,没想到,今天居然又遇到了他,还是在家门口,真是老天有眼!看样子我报仇有望了!”
周祥听罢,说道:“没想到石兄弟跟刘团长还有这段恩怨!石兄弟孤身一人前往东北寻他报仇,我周某着实佩服兄弟这份胆识!若有需要兄弟我相助的地方,周某定万死不辞!”
此次会面之后,石柱为了正面避开刘伏龙,便没有再去盐警大院,而是将与周祥的见面地点改在了盐河巷口的货摊边,周祥每次下班都会经过那。此外,石柱还特意留了些许胡须,想必即便同刘伏龙照个面,一时间他也认不起自己来。
接下里的几年时间里,周祥也多次将刘伏龙的活动计划告知石柱,但是刘伏龙每次外出必定会带着诸多手下,如同保镖般形影不离,即便是晚上睡觉,门口都会安排人站岗-可能是在东北那次被石柱偷袭怕了吧。每次石柱想动手,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得一次次作罢。
石柱知道,在家门口不比在千里之外的东北即便报仇失利也可一走了之,在家门口倘若再失手,不但自己性命难保,恐怕还会连累到家里人,因此石柱每次都慎之又慎。
石柱之所以如此,不光顾忌到自己奶奶石裕氏,还因另一命中注定之人。
民国三十一年,也就是石柱在盐警大院外看见刘伏龙的那年、日本偷袭珍珠港致使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年,这年对于石柱来说是最“难熬”的一年。
这一年,即是当年老石头和季栓子在芒砀山脚下定下两家娃娃亲的第十六年之期。
石柱对这件事起先并没有想起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但到了春节之后,这件事便像蚊子一样,一直在他耳边嗡嗡作响。大年初一这天,石裕氏便高兴地对石柱说:“柱子,还记得不,季家那丫头今年已经十六了!咱说话、做事都得讲信用,你快去把人家娶过来!”
石柱爱理不理地说:“俺老奶,现在才过年第一天,还早着呢,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石裕氏继续说道:“还早啊,一年一晃就过去了!你看人家怀庆,和你同年的,儿子都三岁了。现在春桃又怀上了,今年还得再生一个!还有那罗二荠,就比你大几岁,儿子都会走路了!你看我今年都六十二了,头发白了一大半,活不了几年了,你赶紧抓抓紧,去把你媳妇接来,好让我早点抱重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