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氏来到刘梁村,也有极少数人伐柴卖,这个不大划算了,鲁氏便学来烘木炭的手艺,兴办木炭窑,冬天请人伐木烧炭。没多久,村里有人仿效,孙岭村都出现了两家木炭窑。
鲁氏便想,只伐不载终不是一个办法,就着刘家田地幅射范围的四座山上载了许多杂木,在坡地上也载了一些杂树,后又载上松柏。
山也不能说是无主之山,若是遇到凶狠的豪强与寺观,或如少林寺,会强行占山,谋取山林之财。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个大约的范围,如孙岭村的山,刘梁村的山,棘岭寨的山……但归于那一户,则说不清楚了,再如,山丘如此贫瘠,谁会想到在上面植树。鲁氏未办木炭窑之前,多是伐一些木炭,或者盖房子的材料。
鲁氏占山植树,才开始也不容易,不管是买树苗,还是请人挖树苗,都要付钱,然后一棵棵载上去,前几年,又要浇灌施肥,虽然山不高,需一担担挑上去。
看的人多,却没人想仿效。
松柏渐渐长大,虽然原先路未修好,想将沉重的木料运到惠民河,十分不易,但这里终离京城不远,一旦正式成材,四座土山的松柏也会替刘家带来不小的收入。
本来是一个好情况,若是继续下去,必有人仿效,不管是谁占山植树,只要山上全部植了树,这一带水土会全部得到改观。
偏偏刘明山前面成亲,后面官府找上门,汝家非女户,要纳税。
并且包括四座土山,以及种了一些杂树的坡地,县里的胥吏有些损,征的税也不多,不交呢,山上的树就不是你家的,至少官府不承认是你家的,交呢,虽不多,需年年交,逼得鲁氏做一个选择题。鲁氏那时身体情况也越来越差,看到税不多,默认胥吏将它们写入田薄,以后是刘家合法的私山,但需年年纳税。
对这个可怜又顽强的女人,前身没有多少印象,但每每想起,刘昌郝都有些嗟叹。
松柏是植钱,需几十年才成材,税虽不多,需年年交税,一下子将村里人吓着了,再也无人想植树。
植树无人仿效,占山却有人仿效。
鲁氏占山时,刘四根一家还未起来,村风也没有变坏,那时村民想法很简单,鲁氏占山乃是种树,我们占山干什么?圈树,这些树是俺们种的吗?鲁氏死后,刘四根家情况开始迅速好转了,那时他三儿子小儿子还不大,但大儿子成家立业了,二儿子也跟着上来。
刘四根开始放贷,但那时他还是比较乖巧的,虽放贷,利息也不高,三四分利,加上他头脑灵活,家庭情况越来越好。鲁氏植桑,他也植桑,鲁氏挖蓄水塘,他也挖蓄水塘,鲁氏办木炭窑,他也办木炭窑,除了山塘与种树外,余下的,鲁氏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接着他二儿子成亲,三儿子渐长,利息已经变成四五分,加上他有一个木炭窑,取木也越来越困难,占山种树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占山是可以的。而他下手也狠,一伸手便是大棘溪两边的山,大棘溪水流量大,两边植被比较茂盛,随着,他越占越大,前后整圈了十三个山头。然后圈着圈着,竟将属于棘岭寨的山也圈了进去。
韩大虎听说后,来到刘梁村,当着大伙的面将刘四根从屋内揪出来,刘四根几个儿子想上,全部被韩大虎打倒。随后韩大虎一边扇着刘四根耳光一边说:“汝若复往吾村圈山,吾打断汝狗腿!”
刘昌郝截水这段,属于刘梁村与棘岭寨交界的范围,只不过在中间修一道小水渠,又不是占山,棘岭寨的人不会计较了。但引水渠这边的山,则是刘四根圈占的山,至少你在我家山脚下施工修水渠……
“张叔父,将其提到一边。”
张德奎说:“少东家,提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