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之前很少有人注意它,直到宋朝才开始渐渐有人重视,驯化出一些名种。
即便是名种,价格也比较贱,也比刘昌郝预想的要差,所谓大花者直径不过七公分,虽有数十片叶瓣,却不像后来什么颜色都有,主要就是浅红色、深红色、粉色、黄色与白色这几种,观赏价值自然大为下降。当然,比刘梁村几户人家种的要好得多,其名美其名曰月月红,也算是月季,花期很长,可是花开得小不说,花瓣只有可怜的十几片,更没有什么卖相。
谢氏看着棘墙。
去年伍贵将枝条带过来,几乎没有半点看相,春天开始生长,才开始仍没有多少看相,直到现在才稍稍改观,少数花苗上也带着花朵,然而与芍药子株一样,全部让儿子安排人剪掉。
谢氏又转向另一边问:“昌郝,牡丹苗何时揭棚?”
“天真正热时揭。”
谢氏所说的揭是完全拿掉棚膜。
这时只能说“温暖”,还不能称为热,白天揭,晚上覆,虽麻烦,更利于光合作用的转换,有保墒情,对芍药根成活更有利。前两年,芍药根才是最重要的,芍药根死掉,那怕上面接头活了,新生的根须暂时吸收不到充足的养分,接苗还会萎缩直至死亡。若是芍药根活了,那怕上面的接苗是不生根纯寄生的假活状态,也不会死。
而且完全揭棚,等于“彻底暴露”,刘昌郝说梁小乙成为十将有人眼红,这些是牡丹花,同样会有人眼红……明年,明年先穿过两三道棘墙吧。再过上一个来月,正好甜瓜渐大,月季花也会长大不少,多少起着一些棘墙的作用,各家客户养的狗也更大一些,派人带狗轮流巡逻,便没有人敢来搞破坏。
“不知有无大株好看?”
“阿娘,我前些天不是说过吗,虽大株也算是名种,若将牡丹分成五个等级,它们只能算是第二等级,若分成十个等级,只能算是第三第四等级。接头里,才有许多真正的顶尖名种,如姚黄、魏紫、丝头黄、状元红等。它们一旦盛开,会远比眼下各大株的好看。”
若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刘昌郝会继续兼并,东南抵达大棘溪,西北抵达刘孙两村交界处,再将坡地平整,仅是耕地面积就有一千多亩。刘昌郝准备拿出五六百亩耕地种牡丹,余下的耕地,以及山滩、土山,种植各色花木,这已经是一个庞大的计划了。谁知道还有一个万亩锦绣,一下子让刘昌郝心乱掉了,以至都不再提什么大计划。
谢四娘看了一会,回家,照料蚕。
连猪的收益都不放在眼里,桑蚕收益也无所谓,刘昌郝以修养桑树为名,扣克了养蚕数量,正好盖氏身体一直不大好,让她与谢氏一道养蚕。采桑与往年一样,花钱请村里半大的孩子去采桑叶。但春蚕开始之前,刘昌郝在村里放出话,我家今年不售桑叶,一是卖不了多少钱,二是懒得淘气。此外,还用生石灰对蚕室进行了一次消毒,蚕室便是两家的耳房。
养蚕也是很麻烦的,蚕孵化后便开始喂桑叶,蚕室必须保持通风,卫生干净,蚕叶必须新鲜,想新鲜就得勤换,不是将桑叶拿出来就行的,还得用小毛刷轻轻地将吸附在上面的蚕刷下来,然后打扫蚕沙。
若是仔细区分,程序更多,南宋《蚕织图》将整个桑织业分成浴蚕、暖种、指乌儿、摘叶、切叶、体喂、一眠、二眠暖蚕、三眠、分箔、大眠、忙采叶(采叶数量最多的时候)、眠起喂大叶、做蚕簇、蚕上山、装山、下茧、约茧、剥茧、秤茧、盐茧、瓮藏、生缫、络垛、经靷、作纬、挽花等几十道工艺。
一样的繁琐,但如刘昌郝所说,熟悉了,也就不累人。苗苗也参加了劳动,在前身记忆里苗苗很怕虫子的,居然对蚕不排斥。
他又想到了另个时空,许多城里小孩子养蚕,也有大人养着玩,还跑到淘宝上买蚕种、桑叶。
最好玩的是一个小姑娘在淘宝上买了五十条蚕,店家又额外送她一百条,然后按照说明书来,不是喂桑叶,还要先洗桑叶,再晾干,半夜里还要爬起来喂,好不容易熬到蚕结茧,在网上乱问,我这茧卖给谁。一百五十个蚕茧能卖给谁,自己养着吧。
这说明养蚕已经涔入到中国人的遗传基因里,血脉里,即便自己听着这些沙沙的蚕吃桑叶声,也恍若听到天籁一般。
苗苗拿起一条蚕说:“哥哥,蚕宝宝好可爱哦,它吐丝后会死掉吗?”
真相是吐丝结茧后不会死掉,而是让蚕农活活给煮死,然后缫丝……让刘昌郝如何回答,他扭头看着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