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母老虎直接威胁我,如果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她就把这些情诗上交给汪班,后果怎么样,我自己很清楚。所以我只好妥协,答应她替她办三件事。
第一件事,教她数学。母老虎的数学成绩一向不怎么好,大概一个学期,她只要问什么问题我都给她解答,哪怕超越了数学的范畴。
第二件事,她打我我不能还手。正如这个称谓所说的,作为文艺委员的她很是霸道,总是动不动就惩罚男生,特别是我,不知我是招谁惹谁了,每次音乐课我都要为各种奇葩的理由罚站。原因是我们的音乐老师每次都不来上课,全部交由母老虎负责。
第三件事,也是最最离谱的事,她要我继续写情诗给她看。从五言律诗到七言绝句,从唐诗到宋词,而且全都是原创。既要押韵,又要有暗语,对仗工整,取材丰富。有一次我甚至为了赞美她穿的衣服有多好看,把她所有颜色的衣服都写了个遍,那时我深深地意识到,自己的辞藻是有多么匮乏,以致于人家都能找出重复的词语和句子。
我答应她的三件事我都做到了,照理说她应该会放我走了吧。
至少,那个她不会要求这三件事中的一个愿望是“还要几个愿望”,那就纯粹是耍我了,这一点,母老虎还是很有底线的。只是,当我从她的魔爪中摆脱的时候,竟有些依依不舍,那是什么感觉呢?
我只是看见她笑着笑着,夕阳就从学院后山那边坠下,她跑着跑着,月亮就出来了。她黑色的裙子变成了整个黑夜,随着夜莺带来的寂静一起,消逝在月光的余华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对我笑,明明对我没感觉,明明只是在戏弄我,要我做这做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爱穿黑色的衣服,黑色的裙子、黑色的棉袄、黑色的衬衫,什么都是黑色的,但是她的脸颊总是那么白皙,和我当初看到她时一模一样;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在奔跑,明明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她依旧大步向前。她说她在追啊,像星星追赶月亮一样,那么远,那么漫长,我问她你看到过最漂亮的东西是什么,她指了指我的额头。
“是光啊。”
“时光?”我疑惑不解,“时光有什么漂亮的。”
“笨蛋。”
那是她多次对我讲过的话,现在正应允了她的这个形容词。
我最大最大的错误就是一直在跑,追赶前面的光,但总是追不上,因为我追着追着总会被不同的光吸引,继而转向另一个目标了。就比如我给那个她写情诗,写着写着我发现自己的文笔越来越好,然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写作之路,正好那时候渊启发了我什么是真正的高手,所以……
“呐,给我讲数学题吧,我这道不会。”
我无暇理会她的事情,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身,对她说:“没时间,自己做吧。”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听见自己背后的脚步声以及那句我所认为的侮辱——“笨蛋”。
“渊,你毕业后去哪儿?”
“本市最好的高中呗,相信你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