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我是一个神经病。
当我得知这个结论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的下场了,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对父亲说:“爸,别送我去精神病院,让我死吧,好吗?”
我本以为父亲会执意把我送往精神病院,但是我错了。
那个男人,那个一直被我敬畏、站在我头顶上的男人,躲在一个默默的角落,流泪了。
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景象,那一刻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扣动我早已枯萎的心。我想起了风雪中父亲用电动车搭载我前行的夜晚。靠近他高大而温暖的脊梁,双手紧紧抱住他宽厚的腰,一股奔腾不息的暖流穿越我的心田,浇盖了一整片荒野,冰冻的心融化了,我的泪水也跟着奔涌而出。
“爸!对不起!爸!”
我再次抱住了那个男人,这个时隔多年的拥抱仿佛一下子打破我们父子间的隔阂,我用尽全力保持清醒,不断地喊着“我错了”三个字,父亲摸着我的头,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襟。原来我同他的差距并没有什么,甚至我的身高已经超越了他,只有靠近他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个在我心中高大威武的父亲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矮小瘦弱了。
我的堕落,并不是让这个男人不能在客人面前吹自己的儿子,而是让他深深地自责。父亲告诉我,我有多少个夜晚失眠在呐喊,他就有多少个不眠之夜。
因为他跟我说过:“我陪你去深渊的尽头。”
“孩子,你看到深渊的尽头了吗?”夜里,父亲像儿时那样陪我睡觉,问我说。
“嗯,原来这就是深渊的尽头啊,爸,谢谢你带我看这么美的风景。”
“咱们是时候该回去了吧,这里可没有光哦。”
“好,就让我带您看看我一直追的光!”
那个寂静的夜晚,依旧是不眠之夜,只不过多了两个人的人影。一个大手勾起一个小手的手指,彼此之间做好最后的约定,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这漫漫人生当中的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称为“战斗”的磨炼。
只不过这场磨炼的过程异常艰难,以致于我最后的下场还是到了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