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般战局,大容绩想到了大冶资——只要大冶资早日脱离东城战场赶来救援,部队就能脱离险境,将损失减少到最少。
这时副帅军师大容勤飞马赶来,大声叫道:“我们快走吧,迟恐不及了。”
大容绩怒气冲天地瞪了他一眼,高声吼道:“城墙上下还有上千的士兵正在后撤,岂能不顾而去。”
“我们即将失去所有的弓兵,没有他们的掩护,我们的撤退将非常危险,极有可能被敌人衔尾猛攻,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赶快命令右翼部队脱离战场,急速后撤。”大容勤看到大容绩有些激怒攻心,指挥失常,赶忙提醒他道。
大容绩闻言大骇,浑身上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敌人的援军已经全部展开,可以清晰的看到敌人的主力进攻方向是自己的弓兵部队和攻城预备部队。相反对自己实力最弱的后军却没有投入主力,而那里却是自己后撤的最佳方向。敌人的援军从自己的侧翼开始进攻,他们在东西方向上进行直线冲锋,根本没有办法突然转向进行南北方向的攻击。但是自己撤军的方向却是南北方向。只要动作够快,就可以避开敌人的雷霆一击,撤出尽可能多的人马。
一时间命令右翼部队和后军撤退的号角响遍了战场。
乌大蒙和耶然率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消失在黑暗里。后军的渤海士兵在路达率领的铁骑追击下,四分五裂,各自作鸟兽散,反而让一字排列成密集冲锋阵形的唐军士兵们无所适从,不知是散开队列任意追杀还是保持队列急速前进。路达选择了后者——为了杀伤敌人的士兵而损失铁骑的速度,这是错误的。
华兴听到敌人的号角声,立即高声吼叫起来:“加速,全力加速……”
激昂嘹亮的号角声在马蹄轰鸣的战场上像惊雷一般,突然在漆黑的夜空里炸响,震动了战场上每一个士兵。
“杀……”
伴随着地动山摇一般的吼叫声,轰鸣声,唐军士兵们最原始的杀戮之心终于被点燃了。他们疯狂地驱赶着坐下战马,以更加无畏的悍勇铺天盖地地杀向敌人。
冯资材的部队再次遇到了巨大的阻力——大容绩的主力部队在小帅鲁哈答的指挥下,誓死阻击。
前面就是渤海大军的中军,巨大的金雕战旗高高飘扬在夜空中,它仿佛告诉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士兵们,大旗未倒,战局仍在坚持,主帅仍在指挥。
大容勤望着越来越近的唐军,突然看见了一面巨大的红色战旗,战旗中间一只张牙舞爪的青龙,左右分列斗大的“游擊將軍華”四字。
他紧张地大叫起来:“是,中原来的大唐军队。撤,快撤。”
大容绩随即被侍卫们裹挟着,和大容勤一起,匆匆忙忙打马而逃。
冯资材的大刀狠狠地砸在鲁哈答的狼牙棒上。鲁哈答惨呼一声,虎口俱裂,狼牙棒脱手飞出。还没有等他站稳身躯,一杆长矛已经将他洞穿而起,远远地被抛到唐军铁骑大军的后面,随即他就被无数的马蹄践踏成了肉泥。
“砍倒它……”冯资材大吼着,挥舞着大刀,声嘶力竭地叫道:“砍倒敌人战旗,砍倒……。”
一个唐军士兵闻声而起,一刀戳到战马的后臀上。战马吃痛,长嘶着飞身高高跃起,对着渤海人的大旗就撞了过去。护卫在战旗四周的渤海军不畏生死,各举武器,几乎同时对准了空中的战马和马上的唐军骑士。
“轰”一声巨响,旗杆被横飞而至的战马躯体重重地撞上,立时拦腰折断。巨大的金雕战旗随着半截旗杆,立即摔落在地面上。
战马的庞大身躯上,前前后后被插进了十几把战刀,它在临死之前随着惯性,还凶悍地撞死了几个敌兵——马上的唐军骑士身中数支长箭,早已摔落气绝。
渤海士兵突然之间失去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依靠,顽强的战斗意志终于随着乱七八糟无法辩明的号角声一起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