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们自然不必多言,他们的专业如此,只是往往在乡间竞争不过寺观、地主,所以一般影响力在市井之中。
换言之,今日莫名过来的这些人,终于找到了各自之间共同的标签了……封建时代的高利贷者!
而《青苗法》这个法律,说白了,就是朝廷来放高利贷,抢占高利贷市场,只不过名义上利率会低一些,看起来对民生有利!
“官家!”
哄乱之中,有人咬牙出奏,打破沉默,赫然是之前支持对这些人下刀子,且态度激烈的吏部尚书陈公辅。“切不可重行青苗法!”
“为何不可?”刚刚还在同一阵线的国子监祭酒陈康伯即刻出列抗辩。“《管子》云,利出一孔则国盛,本就是这个道理!富者与贫者贷,轻易坐收其利,官府正该收此利以图大事!”
陈公辅连连摇头:“利出一孔之论,我也深以为然,但说的再好,也不耽误新法因此而败。”
“青苗法之败乃是因为此法利民之余,恶了无数诸如今日堂中这般有产之人,有产之人纠结旧党,蒙蔽神宗。”陈康伯毫不犹豫继续抗辩。“再加上王舒王为成新党声势,仓促任用许多无耻之辈,执行中败坏了新法,这才使青苗**败垂成!而如今旧党何在?且以官家之神武,会被堂中这些恶棍蒙骗吗?我们只要用人妥当,便可成功的!”
“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陈公辅依旧摇头不止。“我年长几岁,亲眼见官府强行摊派,逼迫民户借贷……陈祭酒不讲原学实践的吗?”
“你……”
“法河主持。”就在争执有扩大化之时,赵玖忽然开口,却是点了一人。“你是朕钦点的罗汉,为何不说话啊?”
法河满面油光,汗水淋漓,闻言赶紧出列,双手合十而拜:“陛下,小僧不敢擅言国家大事。”
“朕不问你国家大事,问些寻常事吧。”赵玖微笑以对。“少林寺放贷吗,青苗贷?”
且不说官家明显有备而来,便真是随口一问,这事也没法隐瞒,所以犹豫了一下后,法河还是咬紧牙关,老老实实相对:“好让官家知道,青黄不接的时候,春耕之前需种子农具时,少林寺确系向佃户与登封百姓放贷,钱粮皆放。”
赵玖点点头:“多少利息?”
“青苗贷不论月、不论年,只论季。”私下一问便知的讯息,法河只能硬着头皮做答,但灯火之下,他那秃秃的头顶却褶皱一片,软的不像话。“四成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