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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代,尤其是唐宋年间,上元节或许不是这年头最重要的节日,但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节日。
首先,它在年节之后,春耕之前,这个时候,没有到农忙的节气,但天气却已经转暖,不似年节那般寒冷,正适合出门。
与此同时,可能是人类共有的特性,春天的节日向来是对女子网开一面的,宋代及之前,虽然女子的地位都一直是有的,但允许所有年龄段的女子放肆出来游玩,却也仅限于两个春日节庆了……于乡野而言,无疑是春耕后的上巳节(三月初三)最为契合,这一天是踏青、沐浴、去邪的好日子,而城市里,毫无疑问就是上元佳节了,花灯、祈福也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其实,这种春日间节日对女性的额外尊重与网开一面,很可能是人类最基本的**、生殖崇拜、自由恋爱与农耕社会的妥协与结合的产物。
这一点,可以从很多原始的部落、早期开化文明中清晰窥见到一些特定的发展脉络……好的坏的无所谓,但古今中外,着实都免不了这一遭的。
只能说,即便是渐渐保守化和持续性压抑的中国,也阻拦不了这种人类基本的最**与需求。
毕竟嘛,洋和尚也偷灯油,政教一体的中亚军阀们也喜欢养**,大家都是人,本质上都是一回事。
当然了,到了宋代,记载在《周礼》中,得到儒家老祖宗双重认证,但却更加放肆的上巳节,忽然间便在北方和中原消失,而主题更收敛一点的上元节却得到了官方的更进一步推崇……从这个角度来说,却似乎又是封建礼教的胜利了。
中国传统社会性压抑的进一步加深,以及女性实际社会地位的减弱,似乎也是事实。
不过这么一来,上元节前后五日,所谓‘妇女出游街巷,自夜达旦,男女混淆’,‘四门大开,不禁昼夜’,以至于连刑狱机构都可以趁机展示刑具,几乎变成大宋版的狂欢节,却也算是另一种释放结果了。
而这其中,又公认的,尤其以东京城的上元节格局,历来显得与他处不同。
一连五日,自正月十四到十八,城内城外,乡野地方,真真是百万人口倾巢而出,彩灯遍布整个城市,甚至一直延伸到城外的岳台、青城,整个城市到了夜间,几乎变成一片灯海。
而且这其中,城西灯景的别致,城南灯海的密集,城东灯市的奢华,城北灯场的广阔,素来是出了名的。
但这些又都比不过宣德楼对面,御街正中间的灯棚灯山。
所谓灯棚灯山,乃是皇家诏令工匠,自年节时便开始建设堆砌的彩棚式大型灯具,每年形制大小都不相同,其中高一些的几乎要与宣德楼等高,宽一些的几乎要与御街齐平。
实际上,每年上元节假期的第二日,也就是上元日当天晚上,整个东京的士民百姓往往要从大白天开始便到御街两侧占座,专等晚间的灯山、灯棚的点燃……这就好像后世的春晚一般,甭管好看不好看,总是个特定的保留节目,而且是正戏。
不过,细细算起来,从靖康二年也就是建炎元年那一拨女真人围城算起,东京城已经足足七年没有真真正正的起过正正经经的灯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