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的这样仔细,石永贞心神稍稍安定一些,的确,这样的大雨天,既不利于行军,也不适宜攻城。
蒙古人去没去宣府还不知道,但是看起来,至少今天蒙古人是不会再来镇城了,等到张万邦回来,这事就不归自己管了。
想到这里,石永贞挥手让两个部将退下,各去巡视,自己忽然犯困,高枕无忧地上床睡觉去了。
下午,镇城四处忽然起了喧闹的呼喊。
“蒙古大军杀进镇城了!”
“跑啊,快跑啊!”
正在巡城的部将这时候仿佛明白了什么,赶紧将这个情况飞报了正在睡大觉的石永贞。
石永贞此刻也被这些愈发吵闹的声音惊醒,不等家丁进来,腾地起来拿起立在床边的佩刀,披挂上衣甲,飞速窜出房门。
这一出门,正和赶来报信的家丁撞了个满怀。
石永贞猝不及防,险些被这精壮的家丁撞翻在地上,他踉跄退了几步方才站稳,喝一声道:
“慌什么!又不是蒙古人攻城!”
那家丁也顾不得方才的莽撞罪过了,忙单膝跪在地上,抱拳喊道:“禀报将军,正是蒙古人攻镇城来了!”
石永贞一愣,然后直接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这可真是乌鸦嘴,蒙古人居然真的来攻城了。
他稍一定神,看着被吓到的家丁道:
“早晨的探报不是说没见蒙古马队的踪影吗,怎么下午又来攻城,负责探报的是谁,本将非要以渎职罪斩了他!”
家丁连连摇头,石永贞也知道,城中现在只怕是乱了,找人也不是要紧事,当务之急是挡住蒙古人。
大同镇城,九边之一的镇城,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被蒙古人围困或者攻陷的局面!
要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怕是要遗臭万年了!
“快说,有多少人马?”
“黑压压一片,数不清!”
“备马,快备马,本将要登城!”
天渐渐黑下去的时候,目前留守在大同镇城,这个大同镇权利中心的最高军事将领石永贞终于出现在东门城楼,这个最需要他的地方。
部将此时握着刀的手略微有些颤抖,喃喃道:
“太多了,密密麻麻怕是要有十几万人…”
这个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去,东城的光鲜很好,可以一眼望到很远的地方。
石永贞走过来,一手扶垛口,闻言喝道:
“胡说!蒙古一共才多少人,用十几万人入关劫掠,他的本部不留一个男丁不成!”
“我看,最多几万人而已!”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就算来攻城的只有几万蒙古人,他们的人数却还是比只有一万多明军留守的大同镇城人数要多了太多。
石永贞极目四望,只见还不只是东城,南西北三面也都被无数的蒙古骑兵团团围住。
夕阳投射下闪烁着寒光的塞外弯刀,天空上比雨点还密集的箭雨,旗幡招展的蒙古马队,都看得他这个未谙战事的参将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