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映入懋勤殿,朱由校正在专心的练习写字。
许显纯经了通禀,小心翼翼走进来,留下半个身子的空余,站定说道:
“启奏陛下,李鸿基的事情有消息了。”
“讲。”朱由校俯身在案,连头都没抬,声音中也听不出任何感情。
许显纯道:“原是盖虎与韩金儿通奸,李鸿基回李家寨撞了个正着。”
“李鸿基没有杀他,去密旨县衙告案,却被知县晏子宾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了起来。”
“臣觉得兹事体大,擅自下令让当地督办司插手,将李鸿基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许显纯说的很忐忑,但朱由校表现得很淡然。
李鸿基这事儿办的的确有些令人意想不到,要知道,历史上他知道这事可是气的够呛,直接把盖虎和韩金儿一起砍了。
两条人命在身,官府不能不问。
于是李鸿基破罐破摔,索性连债主艾举人和知县晏子宾也砍了,逃之夭夭。
这也奠定了日后李鸿基走上率众造反,继而黄粱一梦这条不归路的结局。
“嗯,朕知道了。”
“晏子宾,这个人怎么样?”朱由校问。
许显纯早就做足了功课,毫不犹豫道:
“回陛下,晏子宾这个人我们观察一阵子了,与延安知府钱大河往来密切,年年政绩都不错。”
“但他在米脂县地方上,名声实在不怎么样,当地督办司也说,晏子宾为任五年,帮助许多大族侵吞了百姓的田产。”
“很多百姓因此家破人亡,最近有一户叫裴老三的全家因此而死,正是李鸿基的表亲。”
“这也难怪刘宗敏会那么说…”朱由校嘀咕一句,然后向这边瞥了一眼,说道:
“晏子宾为官不法,自当处置。”
“延安知府钱大河也该查查,还有盖虎、韩金儿,着锦衣卫一并处置了吧。”
许显纯知道这是给予重任,忙道:
“陛下放心,臣全力而为!”
“下去吧,朕还要练字。”朱由校扯下纸,揉成了团,顺手扔在地上,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
许显纯见状,二话不敢再说,连忙退了出去。
待回到北镇抚司,许显纯向下吩咐道:
“传命各地督办司,全国通缉盖虎、韩金儿,一经捉拿,就地问斩!”
“传命延安府督办司,搜集知府钱大河的罪证,向本使上报,越多越好!”
说到这里,他眯起眼睛,道:
“至于米脂知县晏子宾,传命本地督办司衙门,依圣旨将他绑了,活活晒死,晒不死就活活渴死、饿死。”
对付这种人,许显纯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难受。
......
七日后,米脂县。
县衙张贴着一份告示,原知县晏子宾贪赃枉法,现已由督办司依律查办。
至于侵吞了裴老三家田地的本地大族郑家,近期也将受到督办司衙门的密切关注。
郑家的老头子坐在轿子上,看着眼前被绑着晒了好几天,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晏子宾,浑身的不寒而栗。
“快,,快打道回府!”
老头子来到府门前才是松了口气,赶紧下了轿子,还没倒腾几步,却是听见远处嘈杂一片。
陪伴着的众人细细盯了一会儿,只见到赫然从街角转来一队校尉。
为首的,正是督办司的那个百户李珪。
老头子当场急得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余的郑家人也都乱了一锅粥。
李珪来到门前,高声宣道:
“现已查明,郑家巧取豪夺,侵占百姓、卫所农田无数,罪无可赦,依律由督办司查办!”
“全部家产充公,全部族人戍边!”
消息一出,满城沸腾,等已经回到宁夏军中的李鸿基三人听见,更是觉得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这种朝廷有作为的感觉,甚至比他们亲手砍了这些人还要更舒服。
顺便一提,刘宗敏现在也已经是宁夏军中,王汝金麾下的一名小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