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无心恋战。
剑尖离开血地,对面的银发女人已然发足奔跑,发梢轻盈地卷过灰黑戎装,两相对冲,一人提剑,一个空手。
人高重剑劈下,米达伦脚步一滞,靴底为轴轻旋过半圈,但若是如此简单就绕过攻势,自然负了AEXO搭载着的主动战斗逻辑系统。不待装甲步兵下意识的神经元反应,逻辑系统便引领着重剑变劈为拍,毫不浪费一丝力量地往侧拍击而去。
停住了,重剑,止撼于五只纤细白皙手指。
越过合金重剑,米达伦看向如何努力也推不动她一丝的装甲步兵,后者的液压机械极速地往复传递着能量,所做的,无非是将她踏在混着人血与尸血的泥潭里的长筒靴,挪动厘米之遥。
她就这么抚剑上行,孤单注视着比之她,巍峨挺拔的步战骑士眼瞳,却是只发现漠色,漠色,仍是漠色。十指如弹奏琴键,握着经书样敲过斑驳剑刃,随后,触到了腕甲。
也是握剑的发力点。
背后传来曳剑前冲的咆哮声,她一手摁住一人手腕,一手轻挥,极亮的乳白色霎时分割出曲线格,击得另一人倒飞出去,一阵涩牙的摩擦刮地声。
“比起你的主人……”米达伦微微撇了撇唇角,她看到了腕甲上一朵小小的徽记,三头分扬的三头蛇。海德拉之徽。她觉得有些怒火,于是竖掌成刀,劈下。
“你比他,更英勇。”大剑咚然落地,米达伦屈指弹出一分辉耀,封住业已濒死的装甲步兵所有伤口,像是一个茧,包裹住他。
“而他,紫血者,他既然这么做,那么他就永远成不了帝王。”光茧彻底抹去黑钢色,光芒愈盛丽,其中就越空旷。
被击飞的最后一个装甲步兵的聚能背包“吱吱呜呜”地呻吟着,失去了磁场约束,聚能核心振动地再无缰绳,钢甲亮红地开始液化,一滴滴“嗤嗤”地升腾起白烟。
米达伦勾了勾小指。
“来,无畏的骑士,主说过,当有骑士。”
一拳当胸击过,原地轻轻跃起,钉了钢掌的长靴直接踏弯外骨骼膝头,她的手骤然变得与发丝一样亮银,撕白纸般刮开喉甲,这次她没有使用海德拉力量,只是以一个废土女性的力道蓄力一拳,对着踉跄单膝跪下的装甲步兵喉头一拳。
她看着凹陷下去的喉咙,被打凹了的气管的装甲步兵痛苦地捂着脖子,被紫血束缚着的自由灵魂终于在邻近死亡前的刹那挣脱开来。可惜,倒不如不要挣脱。
光茧破开,外骨骼盔甲坠落一地,里头连一片血肉也无。她掌心悬浮着三滴纯粹郁紫的血液,紫血。
这就是帝王的全部。
她笑了笑,不必要再去吟诵辞世之诗了。她披上紫斗篷,或许紫雨披更适合一些,她依次按着解除的顺序重新配回,匍匐着的臣子们许久后才发觉,主人们离去。
是啊,刀枪伤皆有格言。
主说,要有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