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帮游侠儿一瘸一拐地下山,茶室又一团糟,吕书办也懒得继续守在这个没进项的地方,拿起掉落的书,负着手一摇一摆地下了山,直往县衙走去。
等他到了县衙已经是日暮时分,县学那边的考试已经结束。不过今天县尊肯定是不回来的,按照县试的要求,县尊今晚会带着县衙六房的一班人在县学阅卷,明天就得出正场的结果,然后还要确定初复和再复的名单,这一天一夜有的忙呢。
他在县衙自己的房间吃了点饭食,想了想又让差役去叫本衙门的牢头过来。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牢头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夏山。
“吕书办,小人打探到了。”夏山甫一见面,就躬身说,“那汉子是燕西村的,姓李,这次是陪家中一个叫王易的考生来参加县试,人就住在县学街的高中客栈里。”
说话时,夏山一脸跃跃欲试地看着吕书办,却没想到吕书办只是点点头,便挥手叫他出去,同时还吩咐了一句:“叫你的人别乱来,这人我有用。”
夏山连道不敢,躬身退出。
夏山一走,吕书办对一旁肃立的牢头道:“林头,这个夏山的本事是你教的,你可得管着点,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那牢头四五十岁,脸颊消瘦,脸部轮廓的线条很硬,方正的眼睛里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伤,有种英雄末路的悲怆之感。他的身上是灰色布衣,腰间缠了布腰带,头上还带着象征官府差役的乌帽,衣服正中是一个大大的“牢”字。
他看着吕书办道:“书办尽管放心,这夏山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断不会乱来……只是,书办又看上人了?!”
吕书办捏着山羊胡道:“不错,我今天遇到一人,拳脚十分了得,你教出来那几个人,包括夏山在内都不是对手。我想着怎么将他招揽到县尊麾下……唉,你也知道,县尊即将调任燕山卫军从官,要是没几个得力的人手,怕是会被那些浑丘八看轻。”
林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要不让王捕头找机会把那人抓进牢里,我亲自出手拾掇一番,必叫他今后乖乖听县尊和书办的吩咐。”
吕书办眼睛一亮,思忖半晌,道:“不急,那汉子是跟着考生来陪考的,这几天都会在城中,有的是机会……先看看那考生什么成色再说吧。这么多年来,也就这次县试最为公正,我倒想看看这个涞州县到底有几个人才。”
“水至清则无鱼,若真凭本事,又有几个人及得上您范阳吕轻侯呢!”林头一本正经地道。
“哈哈哈哈哈!”吕书办笑着摇了摇头,道,“林头,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你终于也学会了逢迎拍马…当年在上京,你要是也有这份觉悟,如何会从禁军教头沦落到此地当个牢头呢!”
林头苦大仇深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却是没再说话。
夜静了,街上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嘟嘟,“关门关窗,防偸防盗咯!”
已是二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