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城门下,只见四人负手而立,远远望到李来等人过来,其中一人拱手作揖,朗声道:“可是李抚军当面?”
待走近几步,李来借着周围的灯火,发现是燕西村的洪秀才,还有他的学生王易,和赵暄,另外一个年轻人看着眼熟,但想不起名字。
不说王易的关系,曾身位涞州县父母官的他也不会不认识县中的秀才,毕竟这些秀才可是有可能考上举人,甚至进士的隐形同僚。
李来快步上前,拱手还了平礼,道:“正是本官,洪秀才你这么晚了带着大元等人来此何事?”继而又转向王易道,“大元,我不是不让你跟着去吗?”
洪礼忠道:“抚军此去蔚县,乃是为了带军保护我燕山百姓,忠身为燕山一员,岂能不来相送?”
王易也动情地说:“弟子也想与恩师同行,可恩师不准,弟子也只能作诗一首,以壮行色!期盼恩师此行马到功成,建功立业!”说着从怀里拿出写好的信笺,双手捧上前。
李来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定将捷足随途骥,哪有闲情逐水鸥。笑指点墨桥畔月,几人从此到瀛洲?”
李来脸上有些发烫,要是自己的学生知道方才他还想着打退堂鼓,不知还会不会写这么豪气干云的诗相送啊!
不过被诗中“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的豪气所感染,顿时也是心头一片火热,收好信笺,朝王易也拱了拱手:“大元好才学,他日定能金榜题名……为师也定不负尔等所盼,舍了这一身性命,以报皇恩浩荡便是!”
洪礼忠道:“此去蔚县或有颇多不便,抚军既不愿让大元相随,可否带上我这两位小子呢?”说罢,朝后道:“暄哥儿、六哥儿,还不过来拜见李抚军!”
“赵暄、洪义安拜见抚军!”说着两人就拱手行大礼。这就算是要加入军从卫的做派了。
李来这才想起,除了赵暄之外,另一个人似乎是在醉仙楼上也见过的小子,此去才十余名护卫,多两个壮丁也是好的,便点头答应下来。
事不宜迟,李来现在就要动身,便拱手往城门外走。洪礼忠执意要送他到十里铺外,便继续往外走。
路上,王易对赵暄苦笑道:“若不是我这近视太厉害,晚上看啥都模模糊糊的,又不会骑马,我真想跟你一起走,我是真担心家里……”
赵暄扯了扯小包袱,无所谓地道:“去蔚县这条路我走的熟,肯定要经过燕西村,到时候我会回去看看……跟着这李抚军,应该不至于像司成他们入的私曲那般糟糕,最起码你是他点的案首,我还是府台的御用赌神呢!”
王易想想也对。要不是有之前这些交集,他也不放心叫赵暄跟着李来。
到了西十里铺外的军马驿站,领了三十匹军马,李来等人都是一跃而上,原本还担心赵暄和洪义安不会骑马,却没想两人也都是潇洒蹬鞍上马,一点滞涩感都没有。
李来见后,心头大定,朝洪礼忠和王易拱手道:“两位请回,我们走了。”说完一甩马鞭,就沿着官道走了。
赵暄潇洒地拨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马儿便蹬开蹄子小跑起来。
“易哥儿,别忘了帮我去醉仙楼送诗!”
一行十余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王易和洪礼忠依旧痴痴地站在那里,久久不曾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