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笑道:“刚谈妥了些小事……”又替她拍去肩头沾染的一些尘土,不无怜惜道:“这几日你连日奔波操劳,何苦这般?我又不急于一时。”
二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话。
李婧轻声笑道:“咱们初来扬州,若是只游顽一场,自然不急于一时。可爷心中有大抱负,我也帮不得什么,不似林姑娘那样。只求多收些可靠之人,为爷当些耳目。”
贾蔷笑道:“只如此,已是帮了大忙了。可有何成效没有?”
说起正事来,李婧就敛起了笑容,正色道:“这几日拜访了不少我爹的旧友,可惜有的已经不似我爹口中那样甘于清贫的义气之人,成了别家豢养的打手。有的则已经老死了,还有一些还金盆洗手退隐不干了……好在,总算还是遇到了两个。都是我爹十二年前江南跑镖时结交的好友,一个江湖诨号浪里白条张顺,一个江湖诨号扬州鼓上蚤孙艳……”
“等等!”
贾蔷一头黑线,道:“这浪里白条我姑且认了,另一个叫鼓上蚤也成,权当他们看水浒入了迷,怎还叫扬州鼓上蚤?”
李婧咯咯笑道:“他们若不是如此孤拐的性子,早被那起子盐商们给哄走卖命了。如今张师叔带着两徒弟凭一条船在大河里讨生活,任谁来请也不理。遇到水道上劫客商的黑户,他还仗义出手。若非他本领高强,江湖经验也老道,这些年早让人给害了。只因当年我爹爹无意中救过他老娘,这才成了割头不换的兄弟。早年爹爹邀他上京来入金沙帮,可他放心不下他娘,担心水土不服,因此耽搁了。后来给他娘送了终,却又无颜再上京叨扰我爹。如今听说我爹来了江南,还想让他帮忙,他岂有不应之理?”
贾蔷听着还真有几分江湖草莽间的义气,笑问道:“那这浪里白条的人呢?”
李婧面色微变,叹息一声道:“这江湖人,总还是不愿入官门。他说了,只等我爹爹别院单住时,他立刻上门来拜会。”
见李婧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贾蔷却未恼,笑道:“确是死脑筋一个……你去告诉他,就说你爹伤的太重,一时挪移不得。二来,朝廷就要裁撤这盐政衙门了。不,天子旨意已下,此处虽暂行盐政令,但已算不得衙门。若他还是不肯来,那就算了。左右只要肯听命办事,来不来倒不重要。那扬州鼓上蚤呢?”
提及此人,李婧也忍不住笑道:“爷肯定猜不到,这扬州鼓上蚤其实是个女人。”
“女人?”
贾蔷是真的吃了一惊,因为鼓上蚤是个偷儿啊!
李婧笑的欢实,不过又扯了扯嘴角,低头轻声道:“她是扬州南城一家青楼上的老鸨,当年我爹和她……”
贾蔷闻言“啧”了声,道:“那她的本领,该不会是在青楼里偷桃吧?”
李婧听出贾蔷的轻蔑和不喜,忙道:“爷可千万别误会,她若果真是寻常青楼里的害人老鸨,我怎敢提她污了爷的耳朵?”
贾蔷好奇道:“这老鸨除了打骂女子接客外,还有其他本领?”
李婧笑道:“别人经营青楼,楼里多是好看姑娘。可她经营的那家青楼,头牌都有四十岁了,还奇丑无比。果真有好那一口的,孙艳也就认了。不过就我打听,自那青楼开门以来,还没接过一单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