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明白何以王皇后不准三殿下同张姑娘玩耍,就像她不准自己继续与张思娴以夫妻相处。
穆轻眉拍拍他肩膀,满脸愧疚慌张,吩咐若云:“让咱们的人什么也别说,若传出去了,每人五十大板。”
“你过来,”,穆轻眉招呼穆青涤,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到了皇后娘娘宫里的?”
“大概今年三月。”
穆青云紧跟着说:“这俩孩子是一块儿长大的。”,他心里觉得苍凉,空荡荡的,却横亘着生长出数不清的利刃,一下一下划在他心头,只说:“我回去劝劝母后。”
穆轻眉笑眯眯地把他们送到各自的女官处:“也不是什么大事,孩子贪玩罢了,你们送两个主子回去,若娘娘们问起来,就说是和我吃了会儿果子。”
她狡黠地一笑,用胳膊肘怼怼穆青云:“有你们二哥哥作证呢。”
出了这么一遭,穆轻眉到了曹德妃处的时候,自然已经晚了。
一碟剥好皮的葡萄已经被穆轻眉吃了大半,曹德妃打着扇子,斜依着软榻,问穆轻眉:“老二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他一向是面无表情的。”,穆轻眉喝了口酒,又赞:“楚娘娘酿的酒真好喝。”
楚嫔根本听不进去,惦记着自己被夺走的儿子,只恨不得皇后就此母子反目。
便听穆轻眉解释道:“我过去不常入宫,不认识各宫的姑娘是正常的,经过的时候,发现唤春儿的又不是我,所以晔王压根没多想。”
“只是听了我问明郁是哪家的姑娘之后,便说不准任何人说出去。”,穆轻眉摇着扇子,也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榻上:“我自己没什么服侍的人,这进宫一趟,跟着的人,皆是皇后配给我的,晔王不让说出去,有什么用呢?”
她目光冷冷看着紧闭的大门,仿若看见了院子里候着的低眉顺眼的宫人们心中各怀的鬼胎。
她向来是个懒散的人,能不用自己做的,绝对懒得动手,这一遭,必然会被捅给皇后,没准自己与晔王的对话也会被王皇后听到……
穆轻眉吃着精巧软糯的透花糍,想着穆青云带着罕见的笑意与自己说“娘亲”,觉得真是可悲可怜,冷然叹气:
“晔王唤惯了娘亲的人,却非王皇后,只怕王皇后是要气死了。”,她忽然有几分好奇:晔王可曾叫过王皇后哪怕一次“娘亲”?
她只知道这一遭后,不仅晔王与皇后的关系会越来越糟,而且自然有人帮她收拾这些被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宫人们。
曹德妃与楚嫔不在意,招呼人上了点心,心里只觉得痛快,倒恨不得那些对话赶紧让王皇后听到,惹得她今晚气得睡不着才好。
瞧见乖乖坐在下首不吭声的张明郁,楚嫔招呼:“快过来一块儿吃,你轻眉姐姐向来随和的,不用拘谨。”
楚嫔招呼了自己的养女,又给穆轻眉递吃食:“这苏醒酒冰,最是降胃火的,大热天的,你吃点。”
穆轻眉应了,边吃边听楚嫔与自己说:“这里头用的是石花菜,叫人捶捣成汁末了,又煮发,煮着的时候还得一刻不歇地搅动……”,再瞧瞧张姑娘乖巧可人的模样,只觉得燥气都散了,窗外的蝉鸣也没那么惹人厌烦。
不出所料地,穆轻眉第二天就被皇后叫过去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