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豹是王阳明的学生,知县考核全国第一那位,而且算徐阶的半个老师。此人转任巡按御史之后,在福建得罪了三个太监、一个都司、一个布政使、一个按察使、两个按察副使、两个布政司参政、一个知府、四个知县,政绩是让福建的海关税收一举反超浙江!
但是,聂豹整顿福建各市舶司,触动了太多权贵利益,就连吏部尚书廖纪都没保住,被明升暗降扔去广西知州。恰逢广西土司叛乱,聂豹征召乡勇守城,坚守州城两年有余,终因寡不敌众而失守,想自杀却被手下拦住,最后还被叛军给俘虏了。虽然趁机逃出来,却还是遭到贬官,王渊这次趁机把聂豹调回京城当铁道司主事。
凌夏更有意思,匠户出身,没有功名。
王渊让弟子们研发蒸汽机,其他人都放弃了,只有凌夏一直在坚持,如今的火车也是凌夏带头研发。
让一个匠籍白身,直接做正六品工部主事,不招来言官弹劾那简直是白日做梦。一向跟王渊关系好的吏部尚书廖纪,这次都坚决不同意,但皇帝强行任命他也熬不过。
还有几个八品、九品的佐官,也跟凌夏差不多,要么秀才出身,要么秀才都不是。但这些任命无所谓,佐官可以随便搞,这辈子撑死能升到正七品。
甚至连大量吏员,都是物理学派弟子!
完美诠释啥叫“任人唯亲”,工部铁道司已成王渊家的后院。
……
文渊阁。
蒋冕正在批阅各部奏章,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顺手翻开户部发来的一封奏疏。
“噗!”
“咳咳咳咳!”
蒋冕一口茶水喷出来,又连忙闭嘴稳住,结果把自己呛得不停咳嗽。
其他四位阁臣,都好奇看过来。
蒋冕缓了一阵,擦嘴说:“户部奏疏,有米到通州,第一批两万石!请求解库。”
杨一清疑惑道:“这时节,哪里运来两万石?”
“难道是去年延期未至的?”杨廷和也万分不解。
蒋冕解释:“探海伯从极东带回金银,直接通过锦衣海卫在南洋买米。四百文一石,包运到天津港。这只是第一批,接下来还有几批。”
“四百文一石还包运到天津?”王琼虽然喜欢当狗腿子,却是个非常有才能的,他对各种数据非常敏感,甚至能通过计算来调拨物资,让各种工程没多少贪污的空间。
蒋冕点头:“奏章是这样说。”
整个明朝,米价最便宜的时候,只有三百文一石,但那是南方局部地区丰收时的米价。
而这批大米,四百文一石,还包运到天津!
王琼追问道:“海船沉没了谁赔?”
蒋冕说:“锦衣海卫包赔,而且必须赔米,不能赔银子。”
杨一清叹息道:“这锦衣海卫,原以为是陛下的消遣物,没曾想竟还有如此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