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
“走水。”
“佩服!”
“不敢当,不敢当。”
代善不得不服,这沈棨是真的会找空挡,而且这一招走水,代善怎么能不佩服呢?
大明边军欠粮欠俸到了几近哗营的地步,沈棨能给他凑出五十万石米粱,他怎么能不佩服大明国力之强横呢?
搁建州,若是五十万石米粱起火消失的一干二净,哪怕是他代善,后金的大贝勒,曾经的大汗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是要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
宣府巡抚沈棨说办,这事连五天都没过,就把事给办了。
岳托再次回到大帐之时,扛着一只黄羊,看到沈棨时,皱了皱眉头,随即问道:“父亲,全烤了招待客人吗?”
代善点头说道:“去挑个乳羊来,再取些酒来。”
“父亲,行军不得饮酒,父亲饮酒之事,万一被诸贝勒知道!”岳托眉头皱的更深,自己这个父亲虽然对待家人十分的凉薄,但是行军打仗从不马虎,行军途中从不饮酒,这为何忽然要酒。
“大贝勒为某破例,某真是荣幸之至!今夜不醉不归!”沈棨一听,满脸惊诧的说道。
“哪里哪里,应该的,岳托,快去就是,诸贝勒那里,我去解释就是。”代善却是驱赶着岳托去拿酒烤羊。
岳托再至大帐时,不仅取了美酒烤羊,还把俘虏的喀喇沁部的胡姬弄了一队来,弄的极其热闹。
这辈子,能让代善破例的事,少之又少,岳托已经全然明白了这个汉人,怕是三日后粮草的主人。
“好好,饮甚,饮甚!”沈棨十分满足的饮了一杯酒,对胡姬倒是不假辞色,胡姬毕竟是胡姬,哪里有江南细腰来的妖娆?
他这一行的目的,还是交好大贝勒代善。
是夜,代善喝的脸颊都是红的和沈棨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甚至还亲自送沈棨回了行营之内,才步履有些蹒跚的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内。
岳托早就烧好了茶,看到代善回来,赶紧递了上去,满脸惊喜的问道:“三日后粮草就是此人提供吗?”
代善饮了半口茶,歪在了榻上,吐着酒气,这沈棨实在是太能喝了,听到岳托问,确信的点了点头。
“岳托,我交待你件事,你汉文好些,写封密谕至京师,就这样写……”代善晃了晃脑袋,将沈棨干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岳托找来了笔墨纸砚,按照代善的口述稍加润笔之后,才目瞪口呆的看着纸上的内容,昏黄的烛火之下,岳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上面的数字。
“五十万石!父亲,是五十万石!可是父亲为何要上密谕至京师,此等大明之贼,不正是我建州之助力吗?”岳托吹干了墨迹,反而有些奇怪的问道。
密谕,直达天听,沈棨这事被大明皇帝知道了,抄家灭族,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
代善却用力的坐直了身子说道:“五十万石,若非行军,左右不过是交易,他沈棨算什么东西,配和我喝酒吗?”
“但是这五十万石在我六旗大军粮草尽毁的情况下,雪中送炭而来,这份情谊,岳托你说说,有多大?”
“孩儿不知。”岳托摇了摇头,代善的问题,岳托无法回答,自他出生起,他就没欠过别人如此大的人情。
代善用力的靠在了榻上,嗤笑着说道:“我其实也不知道,但是这还不起,就不还了嘛,赖账我又不会,索性让大明皇帝砍了他,这样就不用还了。”
“再说了,这等贼子,待汝辈儿入关之后,怎么处置?还不如在我们这辈儿就把他了结了,不给后人添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