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湘云如梦初醒一般,便慌慌张张的跟随着婢女去了后室。
不远处的观湖台上,牵梦阁的思瑶姑娘正伴着激昂的曲调在快速的起舞,她身姿婀娜柔软,时常做出劈腿下腰的高难度动作,再加上她今日只穿了一袭浅绿色的薄纱舞衣,肩上挂着条粉色的披帛,剧烈的起舞时候,隐约还能瞧见白腻细滑的肉色,着实是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思瑶本就在名气上和柳嫣嫣、梁婉儿这三人有较大的差距,拥趸也少的多,她早就没有必夺花魁的心态,此番这一曲惊鸿舞,竟也显得英姿飒爽,激起了几声呼唤。
当她一曲舞罢,几名女婢将花签数量做了最后的一次更新。
湘云以一万四千九百枝花签的数量,傲然居首,梁婉儿以一万一千枝花签居于次席,而原本呼声最高的柳嫣嫣,却因为那篇《临江仙》的影响,在最后的关键环节并没有拉来多少签数,反而被思瑶以九千四百枝的花签数量实现了反超。
赏莺舫二楼的舱室内,钱瑾满脸惊诧,像是看怪物般的看着陈宪,开口问道:“行之,你最近莫不是得了仙人指点?”
“有仙人指点,我还不如直接让他给我安排个一品大员当当!”陈宪苦笑着摆了摆手。
米郕一直坐在陈宪的面前一言不发,那双眼睛还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后者,许久之后着实把陈宪看的心头发毛,便无奈道:“米公子,有话您就说……”
米郕略微怔了怔,急忙将目光挪开,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行之,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豁达胸襟,是非成败转头空……在下在京城中成天所思所想,竟都只能沦为古今之笑谈罢了!”
陈宪心道:坏了,这厮本来就没点儿上进的心态,被杨慎这词一激,莫不是准备出家当和尚了?
想到这里,陈宪急忙摆了摆手,一脸正色的问道:“米公子,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米郕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愣了愣,迟疑片刻后才拿捏不准的回应道:“孟子曰: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是非之心这四心,乃是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
陈宪见自己这么个简单的问题,这厮竟然能扯到亚圣,便撇了撇嘴,说道:“荀子日: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贱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顺是故**生而礼义文理亡焉。”
其实,二人所论述的已经不是人和动物的区别了,孟子所主张的是人人皆有向善之心,而荀子则主张“恶”为人性之自然,“善”才是出于对人性的改造。
米郕见陈宪用荀子的话说了这么一通,便更不知所以了,心中只觉得一篇词怎么能扯到人性的善恶上,他呐呐的张嘴道:“行之兄,您到底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其实无论是荀子亦或是孟子,无论何种观点,在我看来都述说的是人性。”陈宪娓娓道来:“而人性包罗万象,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感情。”
“有舔舐之情,男女之情,亦有忠于家国之情。”陈宪说到这里,喟然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米郕说道:“这人与动物之根本区别,便在于人有情,虽然动物也有舔舐本能,甚至还会照顾受伤的同伴,但那多数是因为本能。”
“所以,米兄切勿因为一篇词作,亦或是一时之挫便忘记了人性本质,这世上还有许多的地方你未曾去过,许多的人你未曾见过,许多的感情你未曾经历。既然如此,米兄又何必想些淡泊于世的事呢?”
米郕愣了半晌,才喃喃道:“行之的意思是,世间还有许多值得我去追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