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全都落座后,张羽端起酒杯敬许邵,朗笑说:“传闻樊子昭、和阳士、虞承贤、郭子瑜都得到你的点评,使他们显名于世,人称拨士者。你看不上的,不愿品评,我说得对吗?”
许邵连连点头。
张羽主持许邵坐下,看着他笑眯眯说:“据说曹操强逼你点评,你起初不肯,后点评了。原话是什么来着?”
许邵重重叹气说:“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张羽点头,问:“为什么给他如此评语?”
许邵叹气说:“假如在他背后点评,我想用赌徒两字。此人可了不得,绝对是厉害角色。其父嵩累积了亿亿财富,他不用,其祖腾是天子宠臣,他偏要以反对宦官而养名,前一阶段又辞官回谯,表面是休养身心,实际是结交盟友。这种人是绝对的投机分子,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会牢牢抓住。”
张羽点头,继续问:“你为什么对陈寔公和陈蕃公这两个泰斗不惜一顾的呢?”
许邵摇头笑说:“太丘道广,广则难周;仲举性峻,峻则少通。故不造也。”
张羽点头说:“看来在我心中的两大完人,在你眼中都存在着瑕疵。人无完人,二陈当之无愧是人世楷模。”
许邵点头说:“是啊!没有缺点的人是不存在的。”
张羽突然说:“请评点一下钟繇兄。”
许邵看钟繇,笑说:“元常真书绝世,乃过于师,刚柔备焉。点画之间,多有异趣,可谓幽深无际,古雅有余。秦汉以来,一人而已,当为万世表。”
钟繇赶紧离座向许邵隆重行礼,笑说:“多谢子将夸奖。”
张羽笑问:“从政方面呢?”
许邵端详钟繇,笑说:“若遇机缘,成就可追萧何。”
钟繇这次不敢行重礼了,看着许邵尴尬笑。
张羽看住许邵的眼睛,笑说:“说一下我吧!”
许邵离座拜伏在地,大声说:“小人不敢评。”
张羽摆手说:“不要一惊一乍的,坐一起喝酒就是兄弟。站起来说话。”
许邵站起来。
张羽笑说:“你总不会逼我学孟德吧?”
许邵躬身,说:“说错了,请不要怪罪。”
张羽点头说:“这点度量我还是有的。”
许邵笑说:“世人会被您拘囿于快递公司而蒙住双眼,我许邵却能拨开云雾看清您。您博观而约取,隐忍以行,厚积而薄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张羽哈哈大笑说:“谁说许子将无趣?不是很会开玩笑的嘛?”
张羽看着黄琬,笑说:“许子将虽处汝南,但洞悉九州之事,腹有诗书,胸藏玑珠,评人,评事,评艺术,评文学,这是大汉中兴气象,何为妖言?与黄巾何干?你现在是豫州牧,不久就会当司徒、太尉,权倾天下,你总不会闭目塞听,做孤家寡人吧?假如这样,你岂不违反了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