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顾青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郑向惹下的事可能不小。
韩介临行前带走了一百两银饼,这笔钱在如今可算是巨款了,连巨款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是大麻烦。
两百多里路,一行人走了五个时辰,天黑时才赶到商州城。
进城后,顾青分别遣了十几名亲卫出去,寻找韩介和郑向,另外再包下一座客栈。
进了客栈安顿下来,顾青刚洗了把脸,亲卫便匆匆来报,找到韩介了。
顾青快步出门,客栈的院子里,韩介鼻青脸肿地坐在石凳上,他的右手软软地用布条吊在胸前,似乎骨折了。
见顾青出来,韩介起身躬身:“末将拜见侯爷,劳累侯爷亲自来商州,末将惭愧无地……”
顾青搀住了他的胳膊,道:“莫说废话了,受伤严重吗?寻大夫瞧过没有?”
韩介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叹道:“劳侯爷挂怀,末将没办好事……”
顾青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事情一件件的说,一件件的办,先说你的伤,严重吗?”
韩介感激地笑了笑,道:“不严重,刺史府里与官员起了争执,一时不察被棍子敲了一下,约莫骨裂了,养几日便好。”
顾青点点头,道:“伤势若疼痛一定要说,莫强充英雄好汉,好,接下来第二件事,郑向人呢?”
“郑向仍在这商州城里,末将命他躲起来了,刺史府如今正要捉拿他,末将严令他不准出来,他若被刺史府的差役拿住,这件事算是结案了……”
顾青又点头,紧接着道:“好,郑向活着,那就没事。第三件事,郑向究竟犯了什么事?明明前几天还是我侯府的亲卫,为何转眼就成了商州刺史府的要犯了?”
韩介神情顿时变得愤慨,语气略带几分激动地道:“侯爷,末将前日来商州见了郑向,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郑向是被冤枉的!若非末将有官职在身,不能枉法,末将恨不得手提青锋剑将那几个狗官斩于剑下!”
“韩兄,你先冷静,遇事太激动往往会误事,情绪先平复一下,然后我要从头到尾一丝不差的听到整件事的过程,你这种慷慨激昂高呼口号的情绪,我很难跟你继续聊下去……”
见顾青神情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淡漠,眼神无悲无喜,他不再是侯府里那个不讲究尊卑,与亲卫一同喝酒吃肉骂骂咧咧的侯爷,此刻的侯爷像一尊被香火供奉的神灵,悲悯而冷静地俯瞰着众生的悲喜。
身在红尘,耳闻目睹,红尘却与他无关。
或许,这才是“冷静”的境界吧。
韩介惭愧地笑了笑,他比顾青年长两岁,但却做不到顾青此刻这般冷静。
深吸了口气,韩介放缓了语速和语调,沉声道:“侯爷,郑向是被冤枉的。洛南县衙与商州刺史府沆瀣一气,设局陷害郑向。此案原本与郑向无关,郑向上面还有一位兄长,名叫郑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