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使者的文书宰相们都看了。
长孙无忌说道:“陛下,新罗人在鼓动大唐出兵。真德女王说若是大唐出兵,新罗将会从后方打击高丽人。”
李治摇头,“大唐的外敌不少,要分轻重缓急。百济和新罗厮杀不分胜负,大唐和高丽就在旁观,任何一方出兵,都会引发另一方动手。可突厥不安宁,阿史那贺鲁谋反,不知多少人在看着,但凡此战败北,诸卿,草原将会风起云涌!”
“陛下英明!”
李治目光敏锐,一眼就看穿了这个局面,并轻易分析出了对大唐最有利的办法。
“吐蕃依旧混乱,但大唐需要戒备,如此辽东暂时搁置。”
他笑了笑,“若是真德以为献上了太平诵就能让朕昏了头,那朕要让她失望了。”
这位帝王看似年轻,可不但目光敏锐,头脑清醒的让宰相们五味杂陈。
李勣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见他神色欣慰,不禁暗自冷笑。
李治这般年轻,可作为帝王而言,该有的素质他都有了,而且很优秀。但长孙无忌依旧带着一帮子人在朝中兴风作浪,屡屡让皇帝只能低头。
这不是臣子所为。
长孙无忌兴许还有舅甥情义,但这个情义却在权利的面前渐渐变质了。
“陛下!高丽使者和鸿胪寺少卿朱韬发生冲突,朱韬拔刀欲斩杀高丽使者,高丽使者跪地求饶……如今高丽使者在宫外求见。”
李治淡淡的道:“朕不见他,英国公。”
李勣起身,“臣在。”
李治说道:“就在殿外,你代朕去问问。”
他是大唐天子,什么阿猫阿狗想见他,这也得看他的心情。
此刻他坐在那里,眼眸幽深,竟然威严自显。
晚些李勣出去,于带男和朱韬都在。
于带男近前,昂首道:“外臣先前说了些话,得罪了此人,此人挥刀斩杀外臣。外臣敢问,这便是大唐对使者的态度吗?若是如此,天下人将不敢再入长安。”
李勣看了他一眼,问道:“可是大唐招待不周?”
于带男见他温润,就说道:“大唐招待甚好。”
大唐对使者们颇为优待,酒食都是上好的,住宿条件也不错,若是说不好,李勣能当场抽他。
李勣没看朱韬,继续问道:“可是高丽对大唐不满吗?”
于带男愕然,他出使时,泉盖苏文说过,高丽依旧要修生养息,所以不能与大唐开战。
——泉盖苏文,在高丽称为渊盖苏文,但大唐为了避讳李渊的名讳,于是称呼他为泉盖苏文。
“高丽对大唐友善,出发前,朝中诸多官员告诉外臣,要代为向大唐皇帝陛下行礼……”
里面的李治面色不变,看不到一丝欣喜之色。
这个外甥越发的成熟了啊!
长孙无忌不知是喜还是忧。
外面的李勣突然喝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在长安跋扈?”
从开始到现在,他压根就没看朱韬,更没问朱韬事情的起因。
里面的李治微微点头,说道:“大唐的臣子犯错,朕能处置,高丽人……也配?”
于带男面色涨红,残余的酒意驱使他要为高丽争脸,就说道:“大唐正在讨伐阿史那贺鲁,难道要同时与高丽开战吗?”
士可杀,不可辱!
在李勣那温润的目光之下,于带男炸了。
李勣看着他,淡淡的道:“有何不可?”
朱韬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英国公,此人当时口出不逊,辱骂下官。”
这是炮弹。
于带男刚想说话,身后有人急促的呼喊:“有捷报!”
李勣抬头,“何处捷报?”
内侍高喊:“有弓月道的捷报。”
弓月道就是梁建方和契苾何力。
李勣心中一跳,内侍已经进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