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公子派我来执行这个任务,说任务一完,我们两个就可以走了。”苦蝗说道。
虚螳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可是嘴却咧开笑了:“真的呀,哥。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嗯。我们再也不用干这些杀人的勾当。我们回去把以前你爹妈和我们家没人种的地,都种起来。哥还得盖一间新房子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忘记了任务,也忘记了时间。他们猫腰坐在高高的长草中,感觉凛冽的冬风吹过草原,在清冷的月光下,也变得好像不那么寒冷了,甚至是充满了生机。
鞠武知道,樊於期不愿意带他来草原会晤东胡王。他通过太子丹施压,才迫使樊於期答应和他同行。
经过鞠武连日来的观察,觉得樊於期此人城府极深,心中所想所谋,远不是太子丹那样简单的头脑可以理解的。
樊於期来燕国恐怕目的绝不很单纯。只是目前两方利益一致,大家还是可以暂时同舟共济的。
第二日正午的酒席宴上,鞠武穿了一身儒生素袍,稳稳的坐在了樊於期的上手。而樊於期和东胡王自来熟,聊得很是起劲儿。从塞北的风土人情,聊到江南的美人佳酿,天南海北,越扯越远。
东胡王是个三十多岁,年富力强的年轻人。他衣着整齐,神态并无一丝倨傲,倒是他身边有个独眼的年轻人看上去面色不善。
鞠武又歪头看了一眼樊於期。
这个家伙临出门时,强烈要求要易容而来。虽然东胡王以前也只与他有频繁的书信往来,未曾谋面。但是,就是因为从没见过面还要易容的想法,令鞠武不太能理解。
经过易容的樊於期看上去,完全就是个草原牧民,脸色红彤彤的,两片高原红十分醒目。他的眼角刻意的向下耷拉,眉毛也整得很稀疏。
据鞠武发现,那个独眼的年轻人,始终盯着樊於期,目光就没一丝一刻错开过。
他心下有些不安,又望向樊於期。但樊於期的样子确实很镇静。
这时,东胡的美女将大碗的米酒送到了客人的面前。樊於期双手从笼着的袖中伸出,去接那碗酒。
鞠武注意到,那个独眼的年轻人,忽然全身一震,几乎瞬间肌肉绷紧,像是要站起来冲过来。
鞠武也感到了一阵紧张,身体不自觉的向后一撤。樊於期却将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头说道:“喝酒。有什么事情,喝了酒就都好说了。”
推杯换盏之后,鞠武搞明白了。那个独眼的年轻人是东胡王的妹夫,名唤昄步日。
东胡王的名字叫阿日斯楞,是草原上的狮子的意思。而昄步日据说是豹子。
林胡的王叫巴勒,意思是老虎。而曾经在草原上很有名的襜褴的王,叫布日古德,是雄鹰的意思。
十年前,李牧大军踏破襜褴,灭其全族的时候,布日古德却跑了。据说东胡和林胡,包括一部分的匈奴,全部都在苍狼王家族的管辖界内。
他还听说苍狼王的大弟弟,铁狼铁木川,正是匈奴头曼单于的左膀右臂。
鞠武心中默默的想,如果整个草原都在苍狼王的势力范围内,这样私自去结交他下面的兄弟,是否合适呢?
“有什么不合适?”他听见樊於期大声的说。
原来,东胡王问他愿不愿意住在他们帐篷里,多盘亘几日。看样子樊於期已经欣然接受了。
昄步日刚才忽的垂下了头,并没有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