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常将铜壶里的热水灌进暖水暖。
宋启明直直瞪着大常拎出来的一排儿四五只暖水瓶。
李桑柔在宋启明头上拍了下,“我好歹也是位大将军,有几只暖水瓶,用不着你把眼睛瞪这么大吧。”
宋启明嫌弃无比的斜横着李桑柔,用力往后仰,要躲开李桑柔的拍打,李桑柔欠身往前,又拍了两下。
大常倒好热水,将三个人提进酒桶。
李桑柔抱着床厚厚的木棉被过来,靠着酒桶,示意宋启明,“把脏被子扔出来,再把这个裹上。”
“我没,没有衣服!”宋启明愤怒的瞪着李桑柔。
“那你不是在桶里么,又没人看见,你扔不扔,你不扔我可就不管你了。”李桑柔作势要走。
“你!”宋启明眼泪又下来了,低着头松开丝绵被芯,背对着李桑柔,一点一点将被芯搭到桶边上。
李桑柔看着她把丝绵被芯全都搭出来了,一边笑,一边将抱着的木棉被送进去。
宋启明再次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裹上被子。
李桑柔从大常带来的一堆东西里,找出只红铜手炉,以及一篓子上好的红炭,借着火堆中间的残火,烧好炭,盛进手炉,提着手炉递给宋启明。
“就一个手炉,好在就你一个小妮儿,拿着吧。”
“给师叔。”宋启明哽咽了句。
“你师叔一把老骨头,皮糙肉厚,他用不着。”
李桑柔一边笑,一边将手炉塞到宋启明怀里,转过身,看着程善和罗启文,笑道:“你们三个都听着,我说过,咱们应该像朋友一样,以诚相待。
这一路上,你们要是渴了,或是要大解小解,说一声就行。
可要是你们借此生事儿,给我找岔找麻烦,那我就把你们放在这桶里,好吃好喝,每五天让你们出来一趟,给你们换一次被子,要是能赶上邸店,就让你们洗个澡,赶不上,就不洗。”
“大当家放心。”程善灰着脸道。
宋启明呆了呆,想了一想,脸都青了。
一行人收拾好,扫干净停留过的痕迹,小陆子几个牵着骡子,一行人往平靖关过去。
……………………
江陵城内。
直到傍晚,程善的师兄徒弟,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回,四下也找不到他,这一找,才发现罗启文和宋启明也不见了。
他们师门内,忙起来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五天不出门都是寻常事,这个时候最厌恶有人打扰。
一时半会找不到这三人,诸人也没有太着急。
到第二天一早,三人还没回来,还是四下找不到,这一下,掌总的曹师伯有点儿急了,一面打发所有的同门去找,一面找到江陵守将黄将军,黄将军急忙拨了支百人队,一起四下搜寻。
守将府对面的符号把他们引到府学附近,可府学附近几十条街呢,一条条搜到空荡荡的府学,在离后角门不远的空屋子里,找到一堆衣服时,已经天近傍晚。
那一堆衣服,三套,从内到外,从头簪到鞋子,连程善从不离身的一套小卡尺,都系在腰带上,一样儿不少。
曹师伯和黄将军脸都青了。
黄将军急忙派人用网捞一遍所有的水域,城里城外查找无名尸首。
曹师伯急忙打发人回师门禀报这件事儿,拘着其余门人,不许再单独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