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连忙加重了握着她手臂的力度,生怕她真的会就这样疏远他一般,嘴角似乎有些懊恼又有些憋屈地一抿,再开口时,嗓音已是轻柔了不少,“我不是想吼你……”
陈歌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再挣扎,“你方才那么大声跟我说话,你敢说不是在吼我?”
“……”男人似乎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众目睽睽下,身材挺拔面容俊朗的男人仿佛眼里心中都只有面前的女子,原本仿佛要化作有形的怒火被女子三言两语浇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演变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低低地、仿佛哄劝一般地跟她说着话,那满满的珍视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脚边,还有一个因为彻骨的痛楚蜷缩成了一团不住呻吟的王九郎,他们却仿佛视而不见,兀自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在场的人无不惊愕诧异得说不出话来,面前这一幕,比见了鬼还要让他们无法相信。
他们何尝见过这个向来沉冷可怖的男人那般耐心细致地呵护一个女子的模样,甚至,被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地掌握在了手心中。
他们可不认为燕侯是个色令智昏的男人,若他是那样的男人,他们早八百年前便拿捏住他了,又何须如现在这般,战战兢兢地生活在他的统治之下。
相反,正是因为知道燕侯表面看起来阴戾暴躁,实则心思再敏锐聪颖不过,他这般心甘情愿地对一个女子服软,才会让他们如此惊诧。
陈芯悠是被这一幕冲击最大的。
燕侯不是厌恶不喜这个女人吗?那他现在的呵护备至又是怎么回事?明明这一刻,那女人手中还拿着她当初送给那奸夫的如意结!
她猛地一咬唇,忍不住大声道:“燕侯,你别被这女人骗了!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还在陈府时,她就经常跟那个沈三郎眉来眼去!
便是……便是王九郎真的就是杀死彭娘子和冀州城那两个死者的凶手,也无法抹杀她还在跟沈三郎私联这件事!
她口口声声说她已是把沈三郎当成了陌路人,是沈三郎在纠缠她,这话谁会信?沈三郎不在这里,她当然怎么说都可以!
您可别忘了,当初沈三郎把她带去了莱阳,谁知道这两人在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
陈芯悠的污言秽语还没说完,便被男人陡然射向她的冰冷目光刺得一个激灵。
那目光中的杀气如有实体,陈芯悠只觉得一股冷气猛地从脚板底蹿了上来,瞬间包裹住了她的全身,竟让她浑身发抖,喉咙仿佛被黏住了。
“十六娘,你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们夫人?”
钟娘不知道陈芯悠已是被魏远的气势震慑,猛地握拳道:“夫人还在陈家的时候,你就百般刁难我们夫人,如今我们夫人已是嫁人了,你还不死心,你这是非要毁掉我们夫人的清白才甘心吗?!
夫人父兄早亡,自小寄住在你们陈家,自认一直低调谨慎,不该想的东西从来不想。
便是你在大冷的天把夫人推进湖中,夫人发高烧差点去了,她也没有指责你半句,还对郎主说,你不是故意的!
你还想我们夫人怎样啊!是不是……是不是要我们夫人一辈子在陈家受你的欺负,你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