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以你们的影响力,即使拍成晦涩的文艺片,回本也不难吧?”
“…可是这样,我们会失去观众的信赖,没有导演敢这么冒险!”
“姜闻…”
“姜闻只有一个,我不想,也不愿意糟蹋了投资人的钱,尤其这个投资人还是我!”
“导演,继续聊《药神》!”
主持人赶忙控场。
“我从来没想过什么主义,所谓的‘主义’永远都是电影出来以后,别人给它贴的标签。我作为导演,不管用什么手法,都只想拍真实、好看、能打动人的故事,所以,第二版的剧本我把曾用设置成了主角,主线剧情也跟我们现在看到的电影差不多,只是最初设计,电影是没有反派的。”
“没有反派?”
“如果硬要说反派,那肯定是医疗制度没有健全,那…电影就没法上映了!”
“而且没有反派,电影会失去很多冲突的点,故事的转折也不好安排,宁导建议我设置成黑帮,但是这个不成立,如果是黑帮,背后真正的利益集团到底是什么?最后,反派就成了瑞士药厂的医药代表,准确的说医药代表成了主角的对立面。”
宁昊插嘴:“这个没有办法,中国向来有人命关天的说法,任何事情在生死面前都可等闲视之。我们很尊重知识产权。但是我相信,如果要在知识产权与人命之间抉择,我可以放弃知识产权。只有打这个点,整个故事才有一种力量,这不仅仅是为了具体层面的戏剧冲突。”
“现在的故事里并没有反派,警察、法官、医药代表…每个人都是有良知的。”
徐争也补充了一句。
昨天《药神》大规模供应,引发医药界抗议…
“那宁导,您一开始准备自己导演这部作品,为什么中途放弃了?如果您执导《药神》,最终呈现的会是这样的故事吗?”
“不会,我拍的电影都比较冷,都是把观众放边上,远远地看着这俩人,这仨人,这一堆人,就说电影最后的‘长街相送’的场景,我肯定拍不出来,白小飞跟我最大的不同,他是一个有着古典浪漫主义情怀的人,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就聊了这个话题,他说了一句话我就知道了《药神》适合他!”
宁昊学着白小飞的语气:“创作者在叙事时,必须要稍微偏向某一立场,不可能完全中立,完全中立就没有情感代入了,你过分冷静了。”
“正是小白那种贴近人物、富有感情的写法才会让这个故事更有力量。”
……
收尾的提问环节,一个男生忽然站起来道:“白导,很多人说《药神》的结尾安排那段就是为了过审,是这样的吗?”
“哪一段?”
“就是正版药进医保了,电影前一百一十分钟被人视若珍宝的仿制药,转瞬就成了没人买的东西。”
“…不是,那是现实,现在确实没人买那东西了!”
顿了顿,小白反问了一句:“不是,你们对审查制度到底有什么误解?我昨晚睡觉前上网搜了一下评论,很多人都在感叹‘这样的题材居然能过审?’,你们凭什么认为不能过审?”
“影视行业有个很不好的风气,就是“排片不好怨发行,票房不好怨宣传,口碑不好怪导演,导演抱怨被资本绑架,然后所有的人都去抱怨审查制度。”
“这是不对的,对于电影人来说,审查制度这个桎梏天然存在,电影人需要掌控的不仅是表现现实和审查之间的平衡,更重要的是艺术和商业的平衡点,通俗的叙事模式、类型化的套路、营造“现实感”而非“真正的现实”,在保证电影本体质量和深刻内涵的前提下,又充分展现了电影的商业价值和传播价值,这才是《药神》这类电影的出路,剧本创作完成,我就已经知道肯定能过审!”
“还有,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们国家会变好呢?怎么就不能好了呢?2002年中国慢粒白血病是30%的存活率,上字幕的时候写的是85%,现在已经是95%了,这难道不是社会的进步吗?”
“对了,这个问题,我觉得你们应该问问宁浩导演,毕竟他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