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结党营私——这朝中结党营私的人原也太多,本就不差殿下一个。
殿下既然都说兄弟二人不相容了,阋墙之祸自古有之,皇上与百官全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是如今三位殿下未曾入朝,无人宣之于口罢了。
臣在朝几十年,有眼睛,有耳朵,更有一颗明辨是非的心。
姜阁老几次三番提议从三位殿下中择人往司隶院与殿下一同主事是为什么,沈阁老他不遗余力的打压殿下又是为了什么。
殿下有句话没说错。
官居一品,位高权重,监察百官,复设诏狱,殿下得到的一切,所做的一切,早置身风口浪尖,避无可避。
既然登了高,不结党,不营私,孤掌难鸣。
殿下若没有三殿下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您今天得到的一切,尽管令人眼红,却也只会是那些人努力想要拉拢的目标,而非极力打压。”
赵盈实在有些看不透他了。
她一抬手,止住他的话:“严大人是在提点我?”
严崇之摇头:“殿下聪慧,根本不必任何人提点,不必是我,更不必是小宋大人。殿下,皇上更清楚这一点。”
她知道昭宁帝清楚啊,但他还是点了宋云嘉帮衬她。
其中深意,不可细究。
然而严崇之话里话外,几次提起昭宁帝……
“严大人的问题,我答了,我问严大人的事,严大人不打算聊一聊?”
严崇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倏尔笑了。
赵盈看的一愣一愣的:“你笑什么?”
他缓缓起身,朝着赵盈拜了一礼:“臣告辞。”
这个人……
赵盈咬紧了后槽牙:“严大人该不是想告诉我,并没有答应为我解惑吧?”
“臣正打算说这个话。”他一礼毕,直起身,以一种善意的目光深望了赵盈一眼,幽幽吐出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往门外走。
赵盈气不打一处来,她大可以喊了徐冽拦下人。
这是她的司隶院,不是严崇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但好像,没有什么必要。
他就那样大大方方的出了门,消失在赵盈的视野中。
赵盈听见暗处有动静,挑眉扬声:“想问什么直说。”
“严尚书这不是坑殿下?”
“他怎么坑我了?”
“有问有答,到他那儿,得了想要的答案,就完了?”徐冽的声音里透着疑惑不解,细品之下还有些许不满,“太放肆了。”
“不是放肆。”
赵盈摩挲着尖尖的下巴,意味深长的盯着门口方向:“他说的挺清楚的了。”
刘家倒台,根本正合了狗皇帝心意。
没了刘家,没了刘寄之,他才能顺理成章在朝中扶持新的势力,站在赵澈的背后,成为他将来与兄长夺权的资本。
弱肉强食,昭宁帝要的不是太平盛世下被呵护捧出来的储君,他原本就想要一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