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戛然而止,想起什么来,嗤笑出声:“他也活了半辈子,孤瞧他不是个糊涂的,在这上头却傻的可爱,你怎么可能跟他合作呢?”
孔逸成也嗤笑,脸上的讥讽一览无遗:“就是啊,我都被人证死了,怎么可能跟他合作。
人都说病急乱投医,说的就是他这种脑子不清楚的。”
是他背叛了孔如玏,背叛了孔氏在先的,竟然大言不惭,也敢说这样的话。
徐冽有些生气。
他周身气息都不稳,赵盈察觉到,微微吃惊,回首看他。
他一向都很稳得住,无论是审刘荣还是审邓标,他从来都是局外人,这些事情与他毫无关系的。
哪怕是在他面前提起徐照和徐家,他也总表现出与众人皆不同的稳重。
今夜这是怎么了?
赵盈敛了笑容,回过身重把视线定格在孔逸成身上:“其实孤若是你,就会照计划行事,你是自作聪明,反而坏事。”
孔逸成面色怔然,又沉默下去。
“你若照计划行事,告诉孤孔如玏是如何昏迷,你又是怎么瞒天过海,偷拿孔承仁的玉佩背地里行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孤才有可能不去细查。
孔如玏和孔承仁或许一时脱罪,你只管将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只要你主子再使点劲,到最后,孔如玏父子还是未必能脱罪。”
赵盈往椅背上一靠:“可你自作聪明,引着孤往孔家去调查,这才叫孤查出孔如勉十一年来私囤铁矿一事。
孔逸成,你信吗,你主子的计划,全都叫你打乱了。”
“你胡说!”孔逸成咬牙切齿,连声音都拔高了,“私囤铁矿才是不容分辨的死罪,刺杀你?想要你死的人太多了,赵盈,太多了!我们辛辛苦苦做了局,可主子当日就说过,能不能成,是要看太极殿上最后一搏的!
我怎么可能打乱主子的计划!”
他有些歇斯底里:“我是为了主子好,才引你查出孔如勉私囤铁矿一案。
铁证如山,他分辨不得,更别妄想脱罪!”
“是啊,铁证如山,可你却忘了,你主子费尽心思,筹谋数月之久,甚至不惜冒着一朝事败,抄家灭门的是他的风险,做下这个局,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叫孔如勉与孤被刺杀一案紧密的联系起来。”
她扬起下巴,几乎是一字一顿,字正腔圆,说的好不清晰:“父皇偏宠,孔如勉就算能为自己分辨,在父皇心里,他也总有了嫌疑。
这个嫌隙只要生了,孔家未来的日子就不会再有那么好过。
孔逸成,这才是你主子想要的。
而你的所作所为,却令他功亏一篑——你恰恰帮肃国公府洗刷了罪名,他们同孤被买凶刺杀一案毫无关系,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玉堂琴和杜知邑都没跟着她去孔家,不知道孔如玏到底都坦白了什么。
只是眼下听她说什么私囤铁矿,又是什么洗刷罪名。
聪明人之间是有共通性的。
二人目光相对,心里都有了数。
玉堂琴叫殿下:“所以先前殿下曾怀疑是孔如勉买通孔逸成行此大逆之事,意图栽赃在扬州孔氏身上,还要借着肃国公府与扬州孔氏同宗一门的这个缘故为自己辩白,洗清嫌疑,如今便也都不成立了?”
赵盈唇角上扬,对他的这番问话相当满意:“那是自然。被买通的只有邓标,是他们想把罪名栽在肃国公身上。
孤当日所想,与实情正好相反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