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她合着眼,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嗡声道:“皇叔曾几次提点我,莫要同玉堂琴有什么谋划,如今京中一切有太多人可为我所用,不到万不得已时别叫玉堂琴为我出谋划策,只当是养个闲人也就罢了。”
“这话……燕王殿下倒像是知道些什么,只是说的又没头没尾,叫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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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我同你说的已是十分清楚的。”
赵承衍提笔的手一顿,鼻尖凝了墨,墨珠又跌落,触碰到铺开的那张宣纸时迅速寻开,浓了大片黑色云团出来。
他啧了声,这画算是毁了,索性收了笔势。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徐冽说的,所以我才带他来,请皇叔为他解惑。”
赵盈一脸坦然,徐冽坐在一旁眼角一抽,顺着她的话道:“是我说的,但并非冒犯殿下,确实是……不太明白。”
“行了。”赵承衍抬手捏眉骨,“在我这儿唱戏吗?”
赵盈见他那动作,笑意僵了三分。
她在燕王府上也并没有住很久,可每天同赵承衍相处,不经意间便染上他许多小习惯,之前表姐玩笑着同她说,她也没太当回事。
原来真的面对面瞧见了,突然想起这茬事儿来,才发现还真是这样。
赵承衍抬眼扫过去:“你是不是去见过玉堂琴?”
这些日子以来好多事情赵盈都没跟他说过,也很少再回来找他商量。
诚如他当日所言,现如今这京城中有太多人愿为她鞍前马后,她已经不是数月前刚刚搬出上阳宫的那个小姑娘了。
也真有她的。
对他也敢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赵盈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对他有所隐瞒。
她清了一把嗓子后庾赵承衍娓娓道来:“我想单凭几句话想问出我想听到的真相是不大可能了,要说把他带回司隶院去严刑拷打,这事儿我也干不来,对我更没好处,所以就晾着他吧。
出了府我又想起来皇叔几次三番来提点我的话,就转道来王府见皇叔了。”
那样的故事,任谁听来都不会无动于衷。
或愤然,或感慨关明初这一生的悲惨遭遇。
可赵承衍,真就无动于衷。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翻一下,面不改色的端坐在那把黄花梨的官帽椅上。
赵盈眯了眼仔细打量,越发不解。
赵承衍平声问她:“真想知道?”
她拧眉:“皇叔觉得我来跟你讲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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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怕你知道后,又觉得玉堂琴此人不堪为你所用,偏日后还想借他盛名,自己把自己给为难死。”
赵盈哈的笑出声,虽只一声,但赵承衍能听得真切:“那皇叔实在是想多了。”
她下巴微抬又睇过去一眼:“我要用他便只是利用他,并不是打算同他交心,他便是杀人发火十恶不赦之人,也与我所要谋之事毫不相干,我为什么会难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