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得到的一切,赵澈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拥有,他为之努力了十几年,也始终靠近不了父皇身边。
那就干脆不要了!
得不了圣心眷顾,他还可以筹谋算计。
他便是不信,在这上头,赵澈还能压过他一头!
凭什么?就凭一个赵盈?
姜承德见他面色渐冷,几不可见摇了摇头:“都到了今时今日,怎么还去想从前的事情?那些事想来烦心,我早跟你说过,实在不必。
你看你母妃,前些时日突然就断了与宫外的联系,你也搬出了宫去住,到如今进宫请安才能见上一面,才晓得当日究竟是因为什么。
从头到尾的整件事,你母妃不也是让人算计了吗?她便也没像你这般,总想着那些不痛快。”
赵澄抿唇:“您说的是,只是有些时候,总是忍不住去想……”
说起这个他心思才稍敛:“您前些天不是说,母妃如今越发不得圣心,在宫中行走还是要收敛一些,从前安插在各处的人,现在最好不要用,那既然是这样,母妃遭人陷害的这件事——”
“这件事有什么要紧。”姜承德揉着眉心,小酒盅重重搁置下去,发出一声闷响,“教过你多少回,总是不长心。
我知道你是孝顺,见不得你母妃受委屈,可你也不想想,在内廷中,还有谁能拿这样的事陷害你母妃?
连皇后都不知道赵澈伤了腿,你仔细回想,你母妃出事那会儿,昭仁宫又如何?”
昭仁宫先是被禁足,没两天父皇就把赵濯出嗣,赶去做了燕王叔的儿子——
赵澄眉心一动:“所以父皇本也不是定死了此事是母妃所为,他只是把母妃和孙氏一并怀疑上了,这才一起发落处置,偏对母妃的处置又在暗处不叫人看见。”
他话音再顿,倒吸口气:“我怎么觉得,父皇倒像是有意抬举我?”
就是有意抬举。
但这又未必是什么好事。
自古捧杀二字最可怕,何况是天子捧杀。
这也就是姜承德的折子没有再往御前递的原因——原本赵澈出事的消息一传开,他当时就要递折子,再吩咐手底下的人上几道折子,把赵清的案子催上一催。
反正他这半个月以来上蹿下跳,态度和立场都是再明确没有的,也不差这一道折子。
然而赵澄自宫中请安出来,直奔姜府,把前因后果与他讲明,他立时打消了那样的念头。
这道折子送上去,那可真不一定是谁的催命符了。
“不管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现在赵澈已然不中用了,凭天子疑心,赵清是万不可能独善其身的,你现在,乃至今后,只要韬光养晦,凡事都不必再出头冒进,东宫的位子,早晚都是你的。”
赵澄眼皮一跳:“您的意思是,朝中收手?棋局也不必再下?”
姜承德唇角上扬:“你已经是赢家,还同这些人下什么棋,布什么局呢?”
他一面说,一面嗤笑出声来,真是从鼻子里哼哧的一声,充斥着不屑:“赵盈苦心经营,诸多算计,到头来还不是海中捞月,全是一场空罢了。
她本想借福建案拿住我们的把柄,要我们替她除去赵清,过后还不知打算怎么摆上我们一道。
现如今又怎么样?
她苦苦经营了一盘棋,都是在为她的好弟弟铺路,结果赵澈没那个命,是他们姐弟两个没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