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凭什么要给他殉葬呢?
自从嫁入王府,就有孔氏和刘氏与她并尊,等到他登基做了皇帝,贵嫔的位置不肯给她,连贵人的位置也不肯给,夫人这个位置一坐就是这么多年。
后来他得了宋氏,宝贝成那个样子,接连晋封,更是压过后宫众人。
昭宁帝从来都是不爱她的,她有儿子,有出色争气的儿子,母家更是权势熏天,等到昭宁帝驾崩,她还指望着做皇太后呢,怎么可能去给他殉葬!
他的陵寝中,宋氏早早占据了一席之地,恨不得挤走冯皇后的位置,他就守着他的心肝宝贝在地底下过日子不好吗?何必还要拽上不相干的人。
姜氏咬了咬牙:“您应该不是从前没想过,而是现在突然想起来的才对。”
他才不想叫任何人给他殉葬呢。
宋氏过身,他疯了一样非要追封皇后,追封不成,一应丧仪全都逾制去办,宋氏本就是贵嫔,再逾制,便就是比照皇后定制而来。
她生前昭宁帝不能跟她两个人长相厮守,死后八成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要不是碍于祖宗礼法,他真敢把冯皇后的位置从帝陵陵寝中给挪出去的。
叫她殉葬?
不是她想不想,是昭宁帝压根儿都觉得她不配。
姜氏喉咙发紧,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皇上,妾是冤枉的!”
她捏紧了手心:“妾不知皇后是怎么同您说,可真的不是妾,妾没做过这样的事!”
“我知道。”昭宁帝轻柔的语气似是在安抚,然而细听来却又不是。
姜氏越发拿不准他心意,当下无措起来。
昭宁帝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愿意殉葬的。”
她当然不愿意了!
“既然是这样——”
昭宁帝尾音拖长的那一瞬间,姜氏猛然觉得自己或许犯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
“皇上——”
她尖锐的声音几乎紧接着昭宁帝落下的话音而起,然则昭宁帝再没有理会她半个字,朝着门外方向叫孙符。
孙符猫着腰匆匆进门,姜氏脸色已经煞白。
昭宁帝的目光始终没于她面容之上再多做停留:“华仁宫姜氏意图谋杀朕,赐死,你去办,秘不发丧,传姜承德和瑞王入宫觐见,让徐照率领禁军包围姜府,上下一干人等暂押府中,听候发落。”
“皇上,您不能!”姜氏腾地站起身来,甚至忘记要跪下回话才是她求情该做的事。
她就那样直挺挺的站着,后知后觉:“您是看姜家不顺眼,看我父亲不顺眼,早就想要处之而后快,今天这一切,不过是皇后送到您面前一个天大的把柄——您知道不是我做的,可您要我的命,要姜氏全族性命!
二郎,二郎他是您亲生骨肉啊!
您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二郎——姜氏,我父亲,我父亲从来没有对不起您的地方!”
她给昭宁帝生下一个出色健康的皇子,也曾经怀过一个女孩儿。
那时候他满心欢喜,只是那个孩子没能落生。
她记得阿澄渐次长成,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那会儿,他是很高兴的,毕竟赵清小心翼翼的养了那么多年,他是天子啊,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膝下得一个健康的儿子。
他御极之初,父亲为他操持奔波,稳定朝堂,连后来屈居沈殿臣之下,只是做了个内阁次辅也毫无怨言的。
她知道……
“我知道,皇上我都知道!父亲素日里张扬,朝臣觉得他嚣张跋扈,二郎也……二郎处处出色,觉得兄弟之中只有他最能干,最能为您分忧,是我没有教好他,也没有约束好母家,可不是的……我们不是更不敢害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