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耽搁太久,这会子倒把时间都浪费在府门口,往来行人匆匆,也不好一直叫人暗中拦着不让人往来,先进去吧。”
虞府的一切,对于赵盈来说,都是陌生的。
但是从进了大门,一路往府中,过了二进院,上抄手游廊,径直至于垂花门前,徐冽上前去把门推开,再往内,赵盈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是梅树。
那些梅树,早都已经枯死了。
重修虞家祖宅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挪动过,只是打理干净,翻修整饬,从前留下的东西,都还在。
“我母亲从前,最爱红梅。”赵盈喉咙发紧,声音是哽咽的,“披香殿中曾经有满宫红梅,冬日盛开时候,特别好看,她就站在红梅下,看着我团雪球玩。
后来那些红梅都不在了。
这里的梅树……也全都枯死了。
说不得,这些都是我父亲和母亲亲手栽种的。
二十年时间无人打理,就这样,死了。”
“树虽然枯死了,毕竟还在这里。”徐冽抬手,环了环赵盈肩头,“我记得你说过,从前做过一场梦,梦中你母亲立于红梅下,身旁有一伟岸男子,后来见你跌倒在雪地里,那男子虽然看不清脸,却隐约瞧得见他神色匆匆,疾步朝你而来。”
赵盈倏尔又笑了:“那是我父亲,一定是我父亲。”
虞令贞早挣开了徐冽的手,一路小跑着,靠近了一棵梅树。
他抬手,却够不着。
站在树下蹦蹦跳跳了好久,后来才不得不放弃:“母亲,您来看这个。”
赵盈转而望去,那棵树上……
树身上隐约刻着什么字。
站得远了看不清楚,而且几十年的时间,那些痕迹也已经淡了许多。
她快步而去,徐冽匆匆跟上。
等到走近一些,仔细分辨,赵盈霎时间胸口一闷——为吾妻所栽,待女元元长成,供妻做梅花酿一坛,吾尽饮之。
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拳。
“原来……”
原来她本名虞元盈,乳名元元,是她父亲为她取的。
原来早在虞家出事之前,父亲就已经知道,母亲腹中是个女孩儿。
母亲入宫不足七月生下她,所以其实就连这个时间,都是假的!
赵盈抬手,抚上那已经被岁月侵蚀,模糊了的字迹:“原来当年赵承奕是一边迫害我父亲族人至死,一边强占了我母亲入宫,我其实是应该生在了那年六月里,而六月的晋州,本是最美的时节,我的父亲,他曾经是那样期待着我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