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沉吟片刻道:“让他们交出五百艘船给漕运总兵府,再出三十万石粮食送往杭州,此事既往不咎,但若再犯抄家灭族。”
“诺。”
这就是要付出的代价了,想必他们也早有准备,盐业暴利但却有抄家灭族的风险,海贸同是暴力,虽也有船覆人亡的风险,但总归不至于全家死绝。
陈佑宗神色不变继续说道:“还有就是晋商了,这几年因朝廷开中法的缘故,几大山西豪商身家倍增,太原、平阳、泽、潞,豪商大贾甲天下,非数十万不敢称富。”
朱标清楚晋商想要加入海贸估计是挺闻到了朝廷准备停止开中法,所以才会如此迫切,他们的驼队船队可不敢停下来。
“可以,三十万石粮食二十万两银子,让他们自备出洋船队,能吃多少就看他们自己能有多大胃口。”
想跟着朝廷吃第一口螃蟹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自元末以来海贸断绝,谁也不知道海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而且近海都有倭寇横行,没有朝廷水师庇佑他们出了海就是肥羊。
后面还有闽商,他们倒是不用出太多,因为在海贸这方面他们可真是祖传的本事,经验无比丰富,水师出海远洋有很多地方也得仰仗他们。
几处地域性的商帮,加上几十家大商号,再加上当第一的水师力量,这基本就是大明对海洋的的第一次尝试了。
看似商人占了大头,其实他们加起来也比不过朝廷,甚至说是九牛一毛也不为过,当今天下有多少织造丝绸瓷器的都是属于官营的,朝廷的生产力要远远超过商号太多太多。
何况贸易归来后该收的商税谁也别想赖掉,朱标从不担心海贸是否会赔本,担心的只是大海无情,数万人的水师船队又如何,在惊涛骇浪中也不过几片无根浮萍而已。
朱标同陈佑宗商谈了有一个多时辰,陈佑宗才拜别而去,他回府后还要传达太子的意志于各家各户,林林总总的安排与大致的利益划分还需在商谈。
朱标这会儿连喝了三倍热茶,额头都有些见汗了,福贵小心翼翼的在旁用袖子给他扇着风,一副期待受到认可但又怕受到呵斥的模样。
朱标淡漠的吩咐道:“偏殿左侧青龙木柜里有扇子,去取来吧。”
“诺”
太监身上常用香料,福贵刚上位用的也就一般,朱标闻着有些刺鼻,很快福贵就回来了,轻轻的给他扇起了风。
“奴婢伺候不周,回去就领罚。”
朱标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过了许久才道:“回去好好问问刘瑾。”
福贵眼中闪过欣喜,他最怕的就是殿下不理会不吩咐,那样的话就是根本没准备将他长留身边伺候。
朱标此时所想的就是还要不要在榨一榨豪商们的底子,方才别看要了一些,但其实很少,若落在一家一户上是多,可朱标是对商帮要的,他们凑一凑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想了一想还是算了,这笔银粮加上下半年在从别处找一找,明年很轻松就能还上江南世族的百万石粮食了。
商人依托大明开国之初政策宽松商税不高才缓过气儿来,没必要这么急着压榨,他们纵然仗着比百姓厚实的家底儿熬过了元末乱世,但也肯定是放了不少血,丢了不少家业。
等海贸通顺了再提商税细水长流吧,当然该有的限制也得更严厉些,官商勾结必须限制预防,权与财总不能都让他们占了,大明可不是商人的大明。
朱标叹了口气,打孩子也得等他长大些,这会儿一用力打死了可不好,老朱打儿子都是六七岁才开始下手狠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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