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红楼出来,在赵阔、林海峥等人簇拥下,韩谦骑马回宅子,心里还琢磨着用怎样的说辞,才能叫父亲痛下决心离开金陵、出仕地方。
到巷子口,韩谦远远就看着有两辆马车、十数匹壮马停在宅子外面,看车辙积满泥浆,马匹耷拉着脑袋正就着宅子前的石槽无精打采的吃豆料,他心里奇怪,今天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远客过来?
韩谦走进前院,听着里面院子里的说话声有些耳熟,这时候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从垂花门里面跳也似的闯出来,差点一头撞进韩谦的怀里。
“琼玉,你看着弟弟,莫要叫他摔着,”这时候一个身穿深青色襦裙的美艳少妇从院子里追着出来,盯着跑出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乍然看到韩谦他们站在前院,吓了一跳,愣怔怔的盯住韩谦看了片晌,才不确定的问道,“七郎?”
去年初,韩谦从宣州到金陵跟父亲团聚时,当时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早就沉溺于男女之事,又整夜的饮宴聚赌,身子骨早就被淘空了,近五尺半高的修长身量,却仅有百十斤,当真是削瘦得很。
过去七八个月里,除了留在侯府或被拉过去晚红楼议事,韩谦每日苦修刀弓骑射不辍,即便他长得不如冯翊那么清隽,也没有范大黑那么魁伟,却也能称是气度沉稳、仪表不凡了。
范锡程他们整日跟韩谦在一起,也不觉得韩谦的变化有多大,但宣州故人乍然看到韩谦,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也只是眉眼间依稀认得。
“大嫂与大哥什么时候到金陵的?”韩谦沉默的看了少妇片刻,这时候也明白刚才听声音熟悉,是大堂兄韩钧在里间跟父亲说话,沉声问道。
他变化大,但不意味着别人大,他当然认识出眼前这少妇便是大伯韩道铭长子韩钧的妻子杨氏,闺名佳娘。
他祖父韩文焕生有三子,孙辈人数更多,但这些年江淮战事凌乱,三子各居一方,韩谦自幼与自己的党兄弟也没有什么接触,直到七年前他从楚州回宣州寄养,才与二伯这一脉的堂兄弟熟悉起来。
而四年前大伯韩道铭任巢州屯营军使,适逢梁国南侵寿州,殃及巢州,大伯韩道铭有将职在身,不能擅离,便由长子韩钧护送家眷百余人从巢州迁回宣州以避兵祸。
韩谦也是那时候,才与大伯家的两位堂兄熟悉起来。
当时堂嫂杨氏刚刚生下次子韩仁海,正是年方二十出头的丰腴美艳少妇,给韩谦留下很深刻的印象,而堂兄韩钧刚回到宣州没几天,就将荆娘拉上床,更给韩谦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深刻到此时想到这事,心脏都禁不住的一阵抽搐。
见杨氏将一双小儿女搂到身边,眼眸紧张的盯着他腰间的佩刀,韩谦心想堂嫂大概是怕自己拔出刀,将韩钧一家四口砍翻在这院子里吧?
韩谦轻轻的将手按在刀柄,回头看到前院的倒座房及南侧走廊里,十七八名韩钧从宣州老家带出来的家兵也都紧张的盯过来。
“老七!”这时候从垂花厅里走出两道人影,朝韩谦喊道。
为首者乃大堂兄、大伯韩道铭之子韩钧,唇上留有短髭,身量要比韩谦稍矮一些,但也有雄武之姿。韩钧回宣州住了一年,待寿巢形势稳定,便又回巢州,之后又随其父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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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到池州任职。
韩谦看他这次到金陵来,将妻儿也带上,猜想他这次或许是调到朝中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