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使得民众能在固定的居所栖息繁衍,人口快速增涨,但即便是太平盛世,却也需要人们日夜不休的艰苦劳作,才能满足基本的生存需求。
棠邑目前并不能脱离以农耕生产为主这一基础,但为了保证发展工坊获得充足的劳动力,韩谦主要是限制住授田规模。
即便淮西地广人稀,给将卒家小每户授上百亩田地都绰绰有余,但平均每户初授仅限十五亩,斩获战功也最多累积授三十亩地——这时候倘若还想要用军功换得更多的耕地,就必须要进行分户,但原则上并不支持功勋将卒这么做。
在控制授田规模的基础之上,就需要不断的提高精耕细作的水平,尽可能扩大丰产水田的种植面积,使得粮食实际产量并不会降低多少,确保能满足内部军民所需。
另外,就是极尽一切补充畜力,以及因此制宜的发展水力器械,将一些繁重舂米、排灌等农事承担下来,进一步节约劳动力,以便能就近往工矿等业转移。
这一模式能更充分利用农余人口或农闲劳动力,但也决定了有些工造技术一旦推广开来,要扩大生产规模,就无法严格保密。
毕竟无法将匠工及家小都集中在起来,形成一个封闭的、不容易被外部渗透的群体。
虽然朝廷那边没有正式下文许可,但韩谦已经在六月时对淮西诸州进行新的区划调整。
目前滁州城(南谯县)、永阳、浦阳、亭山、石梁六县划归到滁州管辖区,改以军事战防任务更重的石梁县为州治所在,使冯宣统领一旅精锐驻守滁州,兼领滁州刺史,并使韩成蒙出任州长史、石梁县令一职。
浦阳、亭山虽说最早跟东湖、武寿等地一起置县,但在乌金岭大捷之前,浦阳、亭山两城的作用,主要还是作为滁州防线的支撑核心,防范驻守滁州的温博所部,并非最初经营的重点。
目前将浦阳、亭山两县都划进来,滁州五县拥有丁口也不过三千户、两万丁口而已。
韩谦计划以三到五年的时间,从外部再往滁州迁入十万人口。
当然,目前人口迁徙,主要是淮西辖区内部调整,没有以往那么迫切,同时制置府一次能拨给滁州的钱粮又有限,毕竟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因此即便计划迁入十万人口,也是分步骤去进行。
目前只是更多的只是计划将潢川、乐安两县以及霍州、寿州中部受洪涝灾害特别严重、房舍、田地都被洪水所侵的人口,往滁州以及巢湖北部新置的两县转移。
这么做阻力最小,同时也保证这些地区未受洪涝灾害的耕地还能持续产粮,不至于给制置府造成太过巨大的额外开销——至于屋舍受损、田地被淹的民户,正苦于无处安生、忍饥挨饿,制置府出面赈灾救济,将他们迁移到他地,他们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目前来说,滁州人口基数还是太小,哪怕是雇佣,也动用不了太多的劳动力,但冯宣治滁州,除了节制后续进入洪泽浦、樊梁湖的水军,共同负责北面、东西的守御外,还要为后续人口迁入做好前期安置工作,在全州范围之内进行驰道、沟渠、城寨修缮等事,肩上的担子格外的繁重,自然是指望能多调拨几千头大型牲口来。
冯宣知道私下找冯缭谈不通,只能当着韩谦的面,多争取一些。
没等韩谦开口,冯缭先跟冯宣叫起苦来:“贯通浦阳河与石梁河之间的永阳渠以及贯通石梁河与石塘河之间的横渠开挖,要是滁州一力承担下来,我却可以多调两千头骡马过来。不过,这两桩事耕用人力、物力巨大,又极为迫切,目前由通政司从诸县雇用数千青壮劳力而治之,实在是无法挤出更多资源给滁州了啊……”
冯宣扯了扯韩成蒙的衣袖,一起盯着韩谦,韩谦连忙告饶道:“这事你们找冯缭商议,我胡乱开口,冯缭跟个怨妇似的盯上我,我找谁说理去?”
“……巧妇难为无米炊,则怨。”冯缭幽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