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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驾回长信宫,照顾彬儿在内殿睡好之后,清阳亲自确认门窗都从内侧关实,才身疲力竭的走回寝殿。
蓦然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寝殿门口,清阳秀眉怒蹙,冷眼盯着那年老宫侍,示意左右先退下。
“遵太后吩咐,宫里有七名碍眼的奴才,都到张大人、姜大人那里为先帝守陵了,老奴特来跟太后言语一声,明天也会出城去皇陵。”年老宫侍跨侍跨入寝殿,躬着身子回道。
“宫里真就只有七个是你们的人吗?”清阳冷声问道。
“太后都已下诏着内侍府将一切与棠邑有牵扯的人从宫里朝中清除出去,太后还有什么难以心安的吗?”年老宫侍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对你没有印象?这次要不是你主动走出来,内侍府真要清查内外廷与棠邑有牵扯的侍吏,也未必就能察觉到你的存在吧?”清阳盯着年老宫侍,问道。
说实话她这半年来也是暗中留意宫里可能与棠邑有牵扯的人,她身为两宫太后之一,也能调阅各种机密文档,但眼前这个年老宫宦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视野之内,似乎从现有的资料看不出他与棠邑有半点牵扯。
“老奴以前确实不能算韩侯爷的人,但河洛、棠邑从今往后皆奉韩侯爷为新主,老奴也就成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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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的人了——内侍府倘若仅仅是从与棠邑有牵扯这条线盘查下去,确实未必就能察觉到老奴的存在。”年老宫侍笑着说道。
“你是承天司的蛰虎?”清阳倒吸一口凉气,盯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颤巍巍六十多岁的老宦,没想到他竟然是梁国潜伏在金陵城的密间。
而韩谦这次没有叫更容易暴露的人与她接触,而是着这名老宦站出来,这也无疑证明河洛与棠邑的合并早就在推进之中了。
“老奴不打扰太后歇息了,明天会自去皇陵,不会再来叨扰太后。”老宦行过礼,便要告辞离开。
“你说河洛及棠邑从今往后皆奉韩谦为新主,是说韩谦已经在洛阳登基继位了吗?”清阳忍不住问道。
“今日凌晨就有飞鸽从洛阳传书回金陵,韩侯爷九天前就到洛阳了,我家陛下四天前在洛阳行禅让之礼,韩侯爷也已正式成为大梁国主——昨日我家陛下在龙门山潜溪寺不幸病殁了……”年老宫宦抹着情不自禁流下的两行浊泪,站在灯烛下,说道,“说起来老奴与太后也算是故人。老奴与家兄雷九渊早年乃是东都神陵司的小宦,东都数百年繁华皆毁于战事,百余万口民众十不存一,老奴与家兄心灰意冷,寄身桃林山里耕读为生,陛下出镇洛阳时,老奴与家兄才效力陛下帐前。家兄替陛下打理承天司的事务,老奴则一心向往江南繁盛,这些年便一直居于大楚宫禁之中修生养性……”
“韩谦到底想做什么?”清阳问道。
“与其问韩侯爷想做什么,不如问我家陛下想做什么?”老宦说道,“韩尚书刚才在崇文殿所言九真一假,沈相、寿王他们大体猜测到实情,但还有一点绝没有料想到——或许还要过五六天才能验证消息。”
“哪一点没有料想到?”清阳迟疑的问道。
“洛王殿下此时正在商洛,非但未受毒创,相反身子还好好的,是我家陛下料定河淮大局非韩侯爷不能力挽狂澜,才有此惊人之决定……”老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