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三年后松前家赶我们走,是不是就要开战了?”
那名中尉笑道:“算了吧,咱们粮食充足,火药也足,还有炮。就松前藩那点人,只能围、不能攻。围的话,没有五千人可围不住。五千人……他不过是个一万石的大名,去哪弄五千人?五千人吃喝拉撒,他出得起这钱吗?”
“若是告诉幕府那边,就算出兵,三年之后赶我们不走,派人来打一打,打不动,再去告诉幕府。幕府再出兵,运炮,估计又得一年半了。四五千人的大军,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明年鹰娑伯还要往这边派人。他们想要攻下来,怕是要如咱们打准噶尔部一般,要动用全国之力。”
小小的中尉,大大的自信。
知道靠着棱堡体系,就日本此时的战术水平,想要攻下来可非得准备许久才成。
靠海的城堡,想要攻下的第一步,是切断海上的补给。
且不说存粮,就是日本的水军,真的能挡住威海的舰队?
这些孤悬海外的人,才能深切感觉到海军的重要,也能真切的感觉到身后有个不会放弃他们的庞大国家的安心。
之前发出疑问的那人喜道:“如此一来,那便是大战了。我等在这里,若能守住,便是大功啊。就是不知鹰娑伯如何想的?是要占据这虾夷地?还是别有想法?”
上过军官学校增强了视野的中尉反问道:“这虾夷地有什么特异之处吗?这样的地,从海参崴向北,几千里。如果只是为了这个虾夷地,我看不值得。等着吧,几年后,会有热闹看的。我等还是要好好把这些人操练起来,田亩开垦出来。到时候便赖着不走,他松前资广能奈我和?”
…………
距离对日开战的准备完成,还有数年之久。
造船造炮都是按部就班的无趣,也已经步入了正轨,刘钰也不用专门在那看着。
此时的刘钰不在威海,而是乘船前往大沽口,皇帝允许他回京城为皇帝庆贺生日。
其实也是为了和他商量一下法兰西国使节团来访的事。
满载着玻璃和白银的船只在大沽口附近停靠后,有人组织将这些货物送往京城,刘钰则去看了看大沽口的炮台。
这是前朝永乐年间建造的炮台,自从倭患平息之后,这里逐渐荒废。
可今天,这里却有不少征调的民夫,正在那夯土,显然是准备把炮台大修一番。
负责修筑炮台的,见到刘钰之后赶忙敬礼,作为小站练兵出身学炮术和要塞工程学的学生,对刘钰很尊重。
为了表示亲近,这个年轻人没有称呼刘钰为大人或者爵爷,而是叫了一个很特别的称呼。
“先生,这里的炮台原是石头的,这不合适。就像是我们在刘公岛学到的那些书本,炮台最好是夯土的,外面还要有厚厚的斜坡和土包。石头被炮弹一砸,石屑飞溅,容易伤到人。而且不能卸力,不如土坡。”
“陛下要在这里修炮台,还要修两座棱堡。我不是主官,只是督办。”
年轻人很热情地领着刘钰转了几圈,希望能从刘钰的嘴里得到一两句赞赏。皇帝根本不懂炮台修的好不好,若是能从刘钰这里得到几句赞赏,这就很舒服了。
转了两圈,刘钰赞了那年轻人几句,心里却理解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干。
心说有这修炮台的钱,不如投入到海军里面,多造几艘大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