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开始自由射击,靠山根列阵的陆战队奏响战鼓,列阵向前,在河岸边举枪。
不过千人的倭人武士队伍,此时面临的是12艘巡航舰二分之一的火炮,加上正面陆战队的六门轻便榴弹炮,合计186门火炮的三角交叉轰击。
海军的炮手都是在威海用火药喂出来的老兵,加上燧发机的使用,开炮的频率极快。
三次炮击,加上陆战队的一次齐射,正面渡河进攻的武士瞬间崩溃。
只在雷霆之间。
后面列阵的铁炮手抱头鼠窜,朝着萩城狂奔;渡河到一半的武士,侥幸未死的,也立刻调转了船头向后面逃走。
齐射了一次的陆战队就地停住,掏出铅弹,咬破纸包,装填火药和铅弹。
伴随着鼓声,快速形成了营纵队,右转迈步,向东席卷。
东边已经渡河的九百多名武士,实在没想到西边的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
就如同打了几串惊雷,可就算是下雨天,也没有打完雷就这么快下雨的。
正如吴芳瑞用阵法的解释,本想着击头而攻身,使之首尾不能相顾,先断其尾。
却没想到击头的部队根本没击出,现在就成了最愚蠢的攻一字长蛇阵只切其腹,首尾不是不能相顾,而是首尾合力席卷,如蟒绞兽。
呈营纵队攻击前进的大顺军,最前面的连队在听到变阵的命令后,鼓手将步频从75步降到了60步。
这个时代的军鼓也好、军歌也罢,都必然是和操典的步幅相符合的。
听此时各国的军歌拍子,就知道此时各国操典每分钟的步子频率。
后面的几个连队,则加快了脚步,从步走变成了小跑,就像是无数次在威海小站营训练的那样,按照军官的节奏呈斜角快步跑到应该在的位置。
散兵前出,利用松散的阵型,拉长宽度,掩护后面的线列。最后一个连队不参与前面的对射,还是跟在线列的后面,保证随时可以变阵成营空心方阵,虽然倭人并没有骑兵,但军官学操典学的都很古板。
大顺陆战的特点,就是超快的变阵速度,行进间变阵、前面配属的散兵、以及随时可以切成营级方阵的团营阵型转换。
相对而言,每分钟的射速和装填速度,按照此时世界的排名,射速是远低于已经上台了腓特烈二世的火枪手的,但是变阵的速度可比腓特烈高出了数倍。
若此时和普军排队对射,在对射阶段,大顺的军队肯定是吃亏的。
反过来,大顺军的超快变阵机动性,使得大顺军也很难能经历腓特烈在几次类似库勒斯道夫战役里,被哥萨克和潮水般的土尔扈特蒙古人,打的绝望想要自杀的场景——普军的变阵速度太慢,所以土尔扈特部的蒙古人,历史上在东归之前,还能去柏林转一圈。
因地制宜,实际主持军改和战术体系思路的刘钰很清楚,大顺的周边是什么情况,今后要打的仗是什么风格,以及所有可能战略方向上的对手。
不管是西北的蒙古人、还是俄国哥萨克加土尔扈特蒙古骑兵、亦或是多山的日本、崎岖的西南高原、南洋的热带丛林,变阵速度和散兵战术,都是优先于射速和装填的。
大顺也不太可能跑去欧洲和欧洲军队在平原上对射,强调射速和强调整体阵型配合统一的斜线阵,就是削足适履。
而这种战术思路,既在收复西域的时候有用,在攻打日本的时候一样有效。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营纵队转为了横队,散兵也已经展开。并且如果在侧翼出现了威胁后,也可以在两分钟内转换为营空心方阵。
发觉到情况不对的倭人武士,也反应过来了,知道攻乙山不可能下,遂留下少半兵力牵制依山的三个连队,剩余人冲向了已经迅速转为了横队的大顺军。
军鼓忽停,军官此起彼伏的、夹杂着陕西、京畿、胶辽等各种口音的号令同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