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到书案旁,停下了脚步,微微偏过头,用余光看着她,道:“若小迟将军愿娶轻遇,朕自然是相当乐意的,但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公主心悦小迟将军,想嫁与他为妻,这一点朕可以理解,但这件事也不是她和迟将军说了就能算的,若她当真想嫁,就让她请迟将军进宫,与朕详谈一番罢。”
傅妫看着皇帝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没有反驳,只道:“若是迟将军来谈了,陛下会准许这门亲事吗?”
皇帝转过身,看向她,道:“你当真以为,这件事是八公主与迟将军说定了,便能成的吗?这门亲事能不能成,关键还是要看小迟将军愿不愿意,要看……迟将军能不能忍受和皇室做亲家。”
傅妫皱起眉,道:“这件事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迟将军那么反感皇室?皇室曾有什么事得罪过他吗?”
迟钰对皇室的反感,只要是个人,不瞎就能看的明明白白。
皇帝微微低下了头,道:“迟将军那位已故的夫人出身清寒,这件事,贵妃应该知道一些吧?”
这件事当年传的挺广的傅妫就算身在宫中,也听过一点,不过她却从没见过迟将军这位夫人,每次在皇宫中举办的宴会,她都没有参与过。
皇帝接着道:“其实,当年先帝在时,曾给迟将军定下了一门亲事,那位女子是个德才兼备的才女,出身高贵,与迟将军可谓门当户对,老迟将军知道迟将军性子刚烈,怕他会不同意这门亲事,便一直瞒着他,直到成婚前一日,才找了个借口把他骗去,给他下了药,控制了他的行动。”
傅妫听着,眉头越皱越深。
皇帝看了她一眼,继续道:“那天前面还是挺顺利的,差点就……”
皇帝说到这,忽然停了下来,又看了眼傅妫。
傅妫皱着眉看回去。
皇帝恍若未觉地继续道:“那天,差一点就礼成了……迟将军在最后一礼时突然挣脱了控制,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扔下满堂宾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那一走,就是将近一年,那一年里,老迟将军和先帝一直都在找他,但是没有半点消息,直到有一天,迟将军带着那位已故的妇人和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自己回到了将军府。”
傅妫认真地听着,问道:“那个小孩,可是小迟将军?”
皇帝看着她,点头道:“是,就是小迟将军……那一年,都梁发生了很多大事,先帝在那一年驾崩,边疆不稳,内乱频生。老迟将军原本是要罚迟将军的,但是那时的都梁正值用人之际,迟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整个都梁都要倚靠他,来赢得战争的胜利……”
那一年是哪一年,傅妫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