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亳州!我没点他随军,让他在滁州留守……”
霍宝仔细说了高月之事,连同他先是用心不良攀咬到后边的一言不发。
“那印《弥勒真义》之事是州府小吏构陷李千户,高月违背我的命令,不用军规教导参谋生,用《弥勒真义》教导参谋生,却依旧不知缘故……我不放心,叫人排查童军,又查出教徒七人、信徒三十七人,这四十四人都是曲阳出身,与高月相熟有私交……”
张千户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额头细细密密渗出冷汗。
曲阳出身的童兵一千人,高月发展了半成的教徒与信徒,这不是一日之功。
就是他想要为外甥辩解一句被人哄骗、临时发昏都不能。
霍五与邓健的脸色更黑了。
方才霍宝与他们说是,没有提高月在军中传教之事。
大家打着白衫军的旗号,可都明白弥勒教是糊弄人。
可以打着弥勒教的招牌糊弄百姓,却不能拿着《弥勒真义》蛊惑自己。
那本书浅薄可笑,最大的危害,是立场分明,里面不少理论都是让教徒心甘情愿侍奉童家一脉。
高月此举,不仅是背叛霍宝,还是背叛滁州军。
张千户望向邓健的目光带了无措:“邓爷……这……”
“你交了差事,明日就回滁州亲自处置此事……问出高月背后有没有其他人,这人……”邓健寒声道。
“是!”
张千户带了颤音应下,不敢啰嗦,应了一声,急匆匆离开。
看着张千户离开,霍五道:“张三长姐只有这一子,怕是张三不舍……表弟看手下差不多的先提拔两个上来用,以防到时措手不及……”
张三此番回滁州,要是为外甥求情,那他不能用了。
要是他“大义灭亲”,亲自处置外甥,那就算邓健要继续重用他,霍五也不会应。
谁晓得他会不会将的此事记在霍宝头上。
霍五绝不会允许威胁儿子的人起来。
当初对江平如是,眼下对张三也如是。
从此事摆到台面上来说,或者更早,霍宝发现高月逆行时,张千户的前程就止步于此。
滁州军基业初定,正是上下齐心合力之时。
张千户这种带了隐患的,只能选择弃用。
邓健闷声道:“不用特意提拔哪个,除了驹子与老虎,剩下几个千户里提个就是……”
霍宝都希望与张千户善始善终,何况邓健?
张、李、王、赵四位,是他做捕头时的小兄弟,大家相交十来年。
赵千户背叛,还是邓健下令斩首。
张千户对邓健素来忠心,又视之为臂膀。
可是和州都尉的前车之鉴在,张大姐对张三又是长姐如母的情分,就连邓健也不能说张三会在亲人与自己之间选择自己。
就是自己下令,命张三处置高月,给了张三狠心的借口,以他的性子,也未必会下得了手。
……
知州衙门门口,张千户走出来,心里似火烧。
他后悔不已。
早在上回侄子跟着赵千户作乱时,他就该好好将外甥打一顿,关起来好好管教,而不是塞到童军。
这混账东西,一次比一次胆大,置他这个舅舅于何地?
这次更是累及姐姐、姐夫。
但凡有半点顾忌父母亲人,就不会如此行事。
张千户恨得牙根儿痒痒。
只是外甥混账可以不要,姐姐、姐夫却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