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宦官却是笑着摇头道:“我虽然是个无根之人,但也没那么厚脸皮。”
“拿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得还给人家一些东西。”
“这世上,就没有只占便宜不付出的好事。”
“我已经活了两百多年,活的不短了。”
“离阳要亡,那我这个与国同龄之人,自然也要遵循这生死之道。”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就好像这天道运转一样。”
“有的人依附天道,有的人顺应天道,有的人不谈天道。”
“可有些东西,你理或不理,他都在那里。”
“大难来时,既不能退,那只能是向前迈一步了。”
这时,年轻宦官叹息一声,又接着说道:“其实,我明白你为什么要灭离阳。”
“这些年,我亲眼看过很多人,官位越高,兵权越重,就越把持不住本心,几乎所有的离阳皇帝,更是如此。”
“离阳历代皇帝之中,当今的年轻天子赵篆,算是最有雅量的一个。”
“当然,这也只是与他父辈祖辈相比而言。”
“气量小,容不下人,自然会有人来争锋相对。”
“从前,离阳的皇帝没遇上你这样的人物,所以,他们侥幸赢了。”
“现在,自然不一样了。”
叶千秋微微颔首,道:“你看的很明白。”
年轻宦官笑道:“看的明白又如何?”
“只能算是不老糊涂罢了。”
这时,年轻宦官看向叶千秋,道:“能不能商量一下,留下离阳江山?”
“只要还姓赵,皇帝是不是赵篆,其实根本无所谓。”
叶千秋道:“没得商量。”
年轻宦官微微一叹,道:“你怎么能保证取离阳而代之的新朝皇帝不会步入离阳皇帝的后尘呢?”
叶千秋笑了笑,道:“人性终有不同。”
“这皇位,有人稀罕,有人不稀罕。”
年轻宦官笑了笑,道:“那只能是打一架了。”
“明明打不过,还得硬打,其实很让人无奈。”
叶千秋道:“讲道理有时候,不如用拳头。”
“或者说,拳头也是道理。”
年轻宦官微微一叹,道:“是啊,拳头也是道理。”
此时,天际之中雷云风暴之后,雨水来袭。
年轻宦官横臂伸出,摊开手掌,所有滴落在他手心的雨点都没有化作雨水,而是一滴滴弹射而起,也并非笔直弹起,而是一次次飞旋画弧,最终聚拢成一个圆。
年轻宦官笑道:“我其实不太会打架。”
叶千秋道:“我来教你怎么打架。”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你现在用不要命的打法,说不定可以打出一个旷古绝今的大战来。”
“纵使你死了,百年之后,依旧有人记得你。”
年轻宦官微微一笑,道:“好,那我试试。”
说着,年轻宦官手心之上那颗雨水凝聚而成的藏青色水球,悬空而停,微微起伏,隐约浮现电光闪烁,火龙游走一般。
天雷。
年轻宦官手里握了一颗天雷。
“知道你是玩雷的高手,上次被你炸的不轻,头皮发麻。”
“于是,我也研究了一下。”
此时此刻,年轻宦官再无先前的温吞气息,面对半丈之外负手而立的叶千秋,面容肃穆,眼眸漆黑如墨。
他五指微微缩,掌上天雷瞬间渗入手心,消散不见,但是整条手臂顿时呈现出火龙萦绕的诡谲景象。
年轻宦官呼吸绵长,隐约间七窍间皆有七股纤细的白色气息吐纳出入,白皙如羊脂美玉的面庞之上,如同倒垂七条白蛇。
叶千秋没有任何动作,任由年轻宦官放手施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