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写了个手批,交给他,道:“速去南镇抚司调来四川叙州所有官员在档卷宗,要最详细的!”
“是!”那锦衣卫领命而去。
骆思恭等了许久,外面有人报:“大人,卷宗调来了!”
“拿进来!”
话音落下,那个锦衣卫进来了,怀里捧着两尺厚的卷宗册子,再高一点就挡住他眼睛了。
骆思恭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搁在桌上。
那锦衣卫将卷宗放到桌上,骆思恭说了声:“下去吧,在外面守着。”
“是!”那锦衣卫退了出去。
骆思恭起身翻查这些卷宗,很快便找到了南溪县的官员卷宗,翻了几页,便找到了周文宏的资料,万历五年的进士,后经播州宣慰使和吏部侍郎联名推荐,任南溪县县令。
“杨应龙?!”骆思恭看到杨应龙名字的时候,瞬间感觉脑袋里像是有东西炸了似的,头疼,生疼。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是杨应龙的人?”骆思恭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呆若木鸡,“若是任务完成了,皇上让我去抓周文宏,我怎么办,难道真去抓了周文宏,押到京城来凌迟?”
骆思恭的手已经有点哆嗦了,光是靠名字就把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吓成这样,可见杨应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要说这个天下对杨应龙势力了解的最为详细的人,骆思恭绝对是其中之一,因为锦衣卫的情报网太完善了,骆思恭对杨应龙的情况虽然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知道的越多,就越害怕,不然怎么会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说法呢。
杨应龙远在播州,掌播州军政大权,而且世代承袭,早已是一方的土皇帝,他与朝中诸多大臣也暗中有来往,杨应龙一句话,能在京城掀起风浪。
按理说,锦衣卫指挥使只受皇命,可以不买任何官员的账,但情势比人强,皇帝都被百官逼迫得狼狈不堪了,骆思恭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境况自然也十分糟糕,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而相反的,主子落魄了,手底下的人自然更加落魄。
以现在杨应龙的势力,若是想弄死骆思恭,当真不是什么难事。
骆思恭懊恼悔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原以为丢了个烫手的山芋,现在真是……怎么办……怎么办……”说到最后,他已经开始捂头,真的头疼。
捂头懊恼许久,骆思恭忽然高呼:“来人!”
立刻有个锦衣卫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骆思恭道:“速派快马传本官口信去叙州隆昌县给梁千斤,告诉他,周文宏万万不能动,还有,南溪县的任务慢慢来,千万不要着急,稳妥行事,一定要稳妥,不可冒进……嗯,就这么多了,快快去报吧。”
“是!”那锦衣卫接到口信,立刻就奔了出去。
这一次,他也只敢派人送口信,因为这条命令违背了皇帝的意思,所以千万不能以文字书信的方式传达,否则将来若是出了状况,皇帝要追究,文字书信将会是他的把柄,以口信的方式传达,他就可以轻松开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办事的人身上去,办事的人是谁呢,自然是卫轩了。
“唉……”骆思恭长叹一声,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再次哀叹,“这也只能拖得了一时,必须得想个稳妥之法……要不……我煽风点火,让皇上跟文官们闹得更凶一点,让他无暇再顾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