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把手边的钱借给我——我今晚就得走。”杜六倒也干脆,拱了拱手后就摊开手掌,等着伊乐尧进屋拿钱。
伊乐尧打了磕绊,问道:“等等,你都把我搞糊涂了,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杜六脸色苍白,拱手道:“老伊,你莫打听了!知道了,对你也不好。回头事儿过了,我回京再慢慢给你细讲,你先进去拿钱。”
伊乐尧略一沉吟,道:“好,你等着。”从堂屋侧门出去,进了书房。没用上一盏茶时间,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进了堂屋道:“这里是龙票六百——够你在外面花个几年了,可够么?若不够,我还有些散金碎银。”
杜六眼圈一红,用力拱了拱手:“吾家还有妻儿老母,若有人欺负,老伊能帮忙就搭把手。如果太危险,就不必了,暗中照拂就行。”
伊乐尧闻言,也红了眼圈儿,拱手还礼道:“杜六哥哥放心。”见杜六扭身就要走,他跟上问一句道:“深更半夜的——大哥如何出城?”
杜六呆了呆,一拍大腿道:“操,老子忘了这茬!”
伊乐尧闻言也呆了呆,哑然失笑道:“我还以为大哥有半夜出城的路子,原来是忘了。我就说大哥莫急——还请移步书房,说说怎么回事吧。”
杜六没奈何,只好跟着他到了书房。分宾主落座后,杜六将自己受命查揭帖案的事儿先说了。
伊乐尧笑道:“这诗歌的意思是已经去世的总理大臣张居正与太后女士有私情?”
杜六吓得再次左看右看,才低声道:“老伊,你小点声。”伊乐尧见他吓得够呛,心底撇嘴道:“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吓成这个样子。”
转了话题道:“大哥因何知道这事儿与屠隆有关?”
杜六脸上露出便秘一般的表情,叹气道:“我的一个朋友在品味居里面包了个院子。某日他去吃饭,酒醉走错了,瞧见屠隆、宋九儿和一批人在里面耍乐——当时宋九儿正在壁上题这四句,我这朋友才看了第一句就被逐出来了。”
伊乐尧听了笑道:“那这首诗歌的事儿不是太多人知道了吗?这会儿宋九儿不早就抓起来了,你何必怕的要死?”
杜六脸色越发苍白道:“唉——,我开始也如贤弟一般儿想。可我打听了一圈儿,除了屠隆之外,当日在院子里的宋九儿的伴当清客这些日子得急病死了的有,说是去了南洋的也有,京师里已经找不到一个了!”
见伊乐尧听呆了,杜六又道:“听说当日在里面的还有西宁侯宋世恩,他夫妻和屠隆是那个.那个啥。这些日子,京师各大青楼都没见宋世恩出来耍乐,都说得了重病——结果今天活蹦乱跳的被锦衣卫抄了家,旨意已经下来,高墙圈禁不赦!”
伊乐尧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你说的可是一位侯爵大人?”杜六点点头。
伊乐尧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杜六起身一个头磕在地上:“伊大人,官面上与我这个混子有过命交情的,就你一个——我要是侥幸跑出去了,家里一切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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