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祭酒也被惊动了。
国子祭酒对算学颇有研究,拿过苏辂上送的算学教材一看,发现内容整合得十分巧妙,由浅入深地把算学理论编排得井井有条,心中暗惊。
不过国子祭酒很快冷静下来,转眼便想到了苏辂背后站着多少人:三司的张方平、王安石是他老师,三司嘛,管国家财政了,算学学得好很正常;宰执之中,韩琦、曾公亮等人都对他另眼相待;翰林学士之中,欧阳修、韩绛等人也曾经教过他一整年;其余的,还有范镇、司马光等人也与他那么点同乡情或师生谊……
这些人物单独拎出来,那可都是非常有名的!
有这些人在,苏辂能整合出这样一套教材没什么稀奇的。他们要是公平公正地审核还好,要是没事找事瞎挑刺,说不准就挑到了其中哪位大佬头上!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国子祭酒私下吩咐其他人审核宽松点,能闭眼放过的就闭眼放过,能不挑错的就别挑错,人家遵纪守法地把书拿来送审,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挑毛病!
国子祭酒这么一发话,审核速度大大加快了。反正很多内容大家都看不太懂,闭眼放过就是了。
这套书,背后有人!
于是苏辂惊奇地发现,才刚到中秋节教材就审核完了,他可以找人印刷了。
苏辂忍不住跑去和张菀柔感慨:“瞧瞧这效率,了不得,了不得!朝廷果然能人无数啊,这就把我整套教材审核完了!”
张菀柔也觉得稀奇。她正在读苏辂的原稿,有许多内容她根本不曾接触过,既觉得新鲜无比,又觉得颇为深奥,每次遇到例题和习题总要停下来钻研半天。
她觉得自己已经学得足够快了,没想到还跟不上国子监的审核速度。
张菀柔说道:“这约莫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吧。”
苏辂坚决不承认。他笃定地说道:“他们里头肯定有人不懂装懂!”
苏辂又给张菀柔讲了这些人不懂装懂的前科,远的不提,单论他堂哥苏轼省试写策论时编造典故就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些个考官一个两个没看出典故出处,又不肯承认自己孤陋寡闻,所以愣是齐齐夸赞他堂哥典故用得好!
记得有位有名的郑姓作家跟一大群同行聚会,大伙都在高谈阔论,郑姓作家也装作很合群地说自己超喜欢某某某的作品,赢得了不少应和声,其他人纷纷表示“俺也看过”“俺也喜欢”。等到这些人都吹了某某某一通彩虹屁,郑姓作家才说:“某某某是我编的。”
张菀柔听得一愣一愣。
这样也行?
苏辂得了便宜还卖乖,喜滋滋地说道:“考虑到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我就不去戳穿他们了,反正可以印了就好!”
教材已经有着落了,苏辂兴致勃勃地筹划起开学的事,他决定把开学日定在九月初二。
本来苏辂是准备定在九月初一的,毕竟九月一日开学多么好记,可惜初一十五肯定得开大朝会,他没法邀请王安石等人过去撑场面,只得改成九月初二,那正好是朝中百官的休沐日!
到那时书院翻修了一个多月,估摸着也修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开门迎客。
张菀柔听了苏辂的决定,神色有些异样:“……九月初二吗?”
苏辂纳闷:“有什么不对吗?”
张菀柔摇摇头,表示没有不对。他们两家已经换过庚帖,她知道苏辂的生辰在六月初六,而她的生辰正好就是九月初二。不过他们还没有成亲,苏辂自是没有给她庆贺生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