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蹴鞠场出来,三辆马车同行至章台街和夕阴街交叉口,其中一辆便折道,踏上了夕阴街。
——周勃兴奋的催促着马夫,直取横城门,径直向北营而去!
其余两辆马车则是在武库附近分开,灌婴前往武库左近的大将军府,坐镇武库,以防长安有变。
陈平则是继续沿着章台街向北,前往丞相府!
在和灌婴分开之后,陈平满带着无法按捺的激动,焦急地将马车外的武士唤入车厢,询问着相关细节。
昨天才传回‘秦牧依旧滞留箫关以内’的消息,那支边军今日就出现在了关中平原之上;陈平此时的心情···
用欢欣雀跃都无法形容!
那支令人寝食难安的边军终于出现,陈平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起草一份诏书,将‘叛逆’二字黥(qíng)在那支边军每一个士卒脸上了!
“是何地卫卒?兵马几许?今在何处?”
一股脑将疑惑问出,见那武士面色一呆,陈平自知失态,将胸中激动压抑了些,语气稍稍平淡下来:“可曾探知,是何方人马无诏入关?”
闻言,那武士却略有些羞愧道:“禀主公,未曾探知是何方人马。”
纠结片刻,那武士再道:“箫关尉,亦未传回有兵马入关···”
这下,轮到陈平愣住了。
“未经箫关?”
得到武士肯定的答复,陈平面上喜悦缓缓消失,心中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陇西、北地之军欲入关中,最近的通道便是箫关;如果不走箫关,便只能向西绕道将近七百里,自散关入关中。
至于向东取道函谷关,根本不可能——箫关至函谷关,光是直线距离就超过两千里!
再加上实际路程需要绕过的山脉、河流,即便是汉室最精锐的部队,也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抵达。
更何况从汉室成立开始,作为关东、关中咽喉要道的函谷关,一直就是严进松出的!
一支上千人的武装,即便是在有诏书,有长安公文下达的情况下,通过函谷关也没有那么容易——十几天前灌婴班师,不过带着北军士卒五千人,通过函谷关便足足花了三天!
没走箫关,就表明那支边军,不是陇右、北地一代的驻军。
想到此,陈平面色郑重起来:“尔将那边军之事细细道来!”
哪怕从秦牧从长安出发的时间算,也才过去不到二十天;那支边军却从更北方的上、代,乃至于燕、赵之地赶到关中···
这无疑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陈平的爵位、官职,可都是靠着实打实的战功,一刀一枪杀出来的!
他又如何不知,一支军队战斗力最直观的体现,便是行军速度?
地方郡兵进行长距离奔袭,每日能走七十里,就足以称得上‘令行禁止’了!
即便是汉室最精锐的云中、北地部队,战时徒步奔袭也不过日行百里;至于骑兵部队,就更别提了,一天能走四十里的都得是北地骑士!
——可千万别以为,骑兵有马,就会一直骑着!
战马柔嫩的蹄掌本就极易受伤感染,再加上如今河套掌于北方匈奴之手,汉家缺马,根本没有足够的马匹可以供应。
所以,此时骑兵部队若要远距离机动,都是拴着马,自己扛着辎重,像伺候大爷一样,一路伺候着战马行军的···
光从行军速度来看,陈平就不难判断出:小皇帝召来的那支边军,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