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牧与汲忡行走在长安城东的乡野小道,商量着政治联盟之事时,刘弘正在长安城北的灞桥外,亲送齐王刘襄回国。
“陛下亲送,寡人感激涕零。”
“天甚寒,万望陛下保重,寡人这便告辞···”
无力的拱了拱手,刘襄便回过身,迈着虚浮的步伐,乘上了属于自己的王驾。
看着目光木然,甚至在刘弘亲送的今天,也依旧隐隐散发着酒气的刘襄,刘弘心中满是唏嘘。
真要说起来,刘弘对刘襄并没有太大的厌恶;相反在前世,刘弘对这位错失王位的齐哀王深感同情。
钱粮刘襄出了,军队也基本是刘襄出的,结果事成之后,反而让啥也没做,也啥都坐不了的刘恒抢了皇位···
在刘弘的认知里,两千年封建史上,曾有机会染指皇帝大位的人中,要说谁是最惨的一个,刘襄绝对当仁不让!
至于这一世,刘襄险些抢走了‘自己’得皇位,刘弘则表示没太大感觉——刘弘连历史上的文帝刘恒都能原谅,并试图利用一把,更何况历史上没能成为皇帝的刘襄?
说到底,刘襄也不过是被陈平、周勃等人忽悠的太惨,才天真的以为自己真能登上皇位而已。
冤有头,债有主;真正该死的人是谁,在刘弘心里十分明确。
不过话说回来,刘弘也不是圣母,对刘襄虽然谈不上厌恶或者忌惮,但也说不上有多么信任。
所以,除了在心里稍稍同情一番,并令人将朱虚侯府翻个底朝天,将刘章从少府拿走的武器军械取回外,刘弘也只能如现在这样,满带着唏嘘,目送刘襄踏上回乡路。
——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不超过九月,刘弘就能收到来自齐都临淄的消息:齐王刘襄积郁成疾,抑郁而终。
“齐王慢行。”
“慢行啊···”
意味深长的自语着,刘弘便将心绪从寿命余额不足一年的刘襄身上收回,转而思考起另一件事
两日前,刘弘正式下令:任飞狐强弩都尉令勉为郎中令!
令勉上任之后,所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不是整顿禁中,也不是甄别宫中郎官;而是率军径直赶往朱虚侯府,奉旨抄家!
回想起令勉搬回少府的那数万柄长剑,上千把长弓,数以百计的大黄弩,乃至于数之不尽的弓弩箭矢,刘弘心惊胆战之余,不由在心中为刘章竖起大拇指——有种!
历史上,周勃被判断为谋反,并被廷尉下狱时,所犯者何罪?
——私藏甲盔二十具,弩五柄而已!
即便是周勃之子周亚夫,最后被‘诬告’谋反,也不过是因为准备了五十副甲盔,打算死后做陪葬的冥器。
刘章却从少府搬走了足以装备一支上万人军队的武器军械,而且还是没有‘户口’的那种!
除了‘有种’之外,刘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刘章的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