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因的,就是泛着橙光的铜,被称为美金。
根据郦寄的推测,杨毅口中的木蒺藜,应该和手中这枚铁蒺藜一般无二,只是用了更为廉价的木头作为材料所制。
但郦寄心中,还是有一个巨大的困惑。
——既然能用木头,为什么还要用昂贵的铁,来做什么铁蒺藜?
要知道如今整个汉室,铁产量很可能不足每年十万斤!
而遂营校尉满编两千人,此行人均负重近一百五十斤。
如果此行,遂营校尉有一半人带的全是铁蒺藜,那就意味着,这一千人带的铁蒺藜,重达十五万斤,比整个汉室去年全年的铁产量还要多!
如是想着,郦寄还不忘掂了掂手中的铁蒺藜。
“光此一枚,便有近两斤重······”
暗自砸吧着嘴,郦寄不由又问道:“遂营校尉此行,带有此等恶金蒺藜几何?”
就见杨毅面色一正:“恶金蒺藜万枚,木蒺藜四万余。”
听到这里,郦寄终是放下了心中,对遂营校尉的轻视。
——光此一战,遂营校尉带的铁蒺藜,就是足足两万斤铁!
而现如今,铁还是汉室严格管控的贵重金属,其管控之严格,丝毫不亚于青铜,乃至于黄金!
若是论价值,光是这一万枚铁蒺藜所需要的两万斤铁,就高达千万钱以上!
区区一个遂营校尉,不过两千人,就让当今刘弘在铁蒺藜这一项上,砸下上千万钱?
郦寄自认对当今的了解依然不浅,而当今刘弘,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能在遂营校尉砸下这样一笔近乎消耗品性质的一千万钱,也足以说明在当今心目中,遂营,究竟占据怎样的重要地位。
——郦寄亲自为将的蓝田都尉,足足五部校尉上万人的编制,至今为止得到的军费拨款,也不过六千万钱而已!
平均算下来,朝堂给郦寄蓝田都尉拨的军费,平均到每一部两千人的校尉,不过一千二百万钱。
而且是从无到有,给一支两千人的新兵蛋子配备武器、装备,并训练到具备一定战斗力的全部费用!
与蓝田都尉‘每部校尉一千二百万钱’的军费相比,遂营校尉花上千万钱,就为了弄出一万枚铁蒺藜,无疑是奢侈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自然而然,对于铁蒺藜这个新鲜产物,郦寄也下意识带上了些许嫉恨。
“敢问杨校尉,既此物·······呃,蒺藜。”
“既蒺藜可以木为质,因何要以恶金为质,制此等恶金蒺藜?”
“遂营校尉年军费,又当有几何?”
闻言,杨毅总是再如何木讷,也是听出了郦寄语调中压制不住的嫉恨。
稍一思虑,杨毅便轻笑着对郦寄一拱手:“曲周侯许是不知。”
“恶金蒺藜者,乃陛下自年初时令少府赶制,得此万枚。”
“此万枚恶金蒺藜,非为少府拨于遂营校尉专用,而乃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