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吓得连忙放弃往车前送个石墩子的想法,以这种速度冲过去,拦是拦不住,相反,车子撞烂后,倒是将他们全部曝光于食人树的面前。
她快速的把自己打横,压在都隽和四月的腿上,前排的孙瀚和四海还好,他们系着安全带,所以车子才会被带着往前跑,自己则不会冲破车厢义无反顾的飞扑过去。
如今只有程双一个人活动自如,她也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但远没有到达四月几人那种寸步难行的地步,当然,小姑娘意识到了其他人过于被动的异样,却也无法探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虽不受身体的影像,可越接近大树,精神力越动荡的厉害,如同有人在你的脑子里乱搅,所有思绪、所有情感混沌成一团。
想要抗争却无从下手。
程双倒吸一口气,小脸惨白的看向两侧的同伴,即使是眼神冷冽的都隽,这一刻目光也空洞了起来。
眼见车子要撞向大树,小姑娘灵魂一阵不受控制的激荡,在失去意识前,她最后甩出去了几张卡……
刘娟总觉得心神不宁。
都隽从没有离开过这么久,她现在守在独立的卫生间外太长时间了,已经有引路使频频向她张望。
抱着罗安的手紧了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面上一片平静。
城主府的引路使和随从相处的其实是最为和谐的,因为贵宾只是为城主准备,没人有权利觊觎,除了在轮班时帮助都隽打掩护,其它的时候还是挺放松的。
这是刘娟技能的优势——进化并同化。
所以她能轻而易举的混入流浪者的队伍里,但同样,她也要定期的服用糖果,去除骨子里的寒气。在开始懵懵懂懂,不知道流浪者所图目的为何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附在了别人的身体上,总觉得自己身体和灵魂不匹配,有种随时要脱离躯壳的错觉。
每当这种时刻,含块糖就要好受一些。偏偏这里的糖过于奢侈,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无所顾忌食用。
刘娟打发了一个走过来询问她贵宾入厕情况的引路使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可惜这口气尚未吐完,一直装成普通玩偶的罗安陡然颤抖起来。
它大大的翠蓝色眼眸蕴含着水珠,每一次眨眼带出一颗泪水,每一滴泪掉落,如瓷白的身体便退化一部分。
灰色的旧布从脚开始。
即便如此,它也没有出声引起外人的注目,只全身颤抖不停。
刘娟遮住它的双眸,将娃娃牢牢抱在胸前,心脏处激烈的跳动着。
她知道,他们遇险了。
不止是刘娟,冯家康、杜家兄弟和宫祝的鬼娃娃都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冯家康暗暗着急,在客厅不停转悠着,他看不下去罗安的惨样,已经将它送进空间格,可这种行为不亚于掩耳盗铃。
杜家兄弟已经准备去营救,他们正想办法甩开这些纠缠不清的引路使和随从。
宫祝身侧没有人看守,她抓着娃娃焦急难安的呼叫着,“四月?你怎么了?你们出什么事了?”
回答她的,只有娃娃低吟的一个字:痛。
痛,真的很痛。
那种痛无法形容,比抽筋拔骨还要痛不欲生,似是将人一丝丝的撕扯开,从里到外,从皮肤到骨骼,从脑髓到意识,剥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