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被耍了的侍从顿时勃然大怒,顾不得会不会引起自家大公的注意,直接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掴了上去,巨大的力量抽在年轻人脸上,打得他的脸部一阵变形。
“居然敢唬我?你个玩物一样的狗东西!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额……”
“你……你你……你你你!”
在侍从惊骇欲绝的尖叫声中,年轻男人完好的右半边嘴咧了咧,神情愈发狂热地对似乎并不存在的“人”问道:
“你看见了吧?他动手了!是他先动的手!他一定是要杀了我!”
也不知道男人的口腔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即使他的左半张脸正像大团淤泥一样,死死地包着中年侍从的手,但这依旧没有影响他的正常发声。
“所以……可以了吧?我一定可以动手了吧?!”
话音刚落,年轻男人便抬起手掌,搭在了抖得跟筛糠似的侍从肩膀上。
那五根强健有力的手指缓缓松弛软化,变成了一片沿着他衣服向下淌的黑色泥浆,转眼间就把侍从的半个身子都包了起来。
被泥浆淋了半身的侍从两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语无伦次地道:
“你……你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我给你钱!你别冲动!我给你三倍!不十倍!二十倍!啊!”
也不知道是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狠了,还是正沿着半边脸往嘴里灌的泥浆影响了他的发音,侍从口中的话语越来越含混,到最后甚至连一个清晰的成词都吐不出来了,只能用绝望的眼神祈求地望着满脸狂热的年轻人。
“我……我……放……救!救救!”
“行了,停下吧!”
一道有些苍老的男声响起,语调略带几分嫌弃呵斥地道:
“我们虽然被允许反击,但那也是在受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这虫豸一样的东西累死他也伤不到你,你就……该死的!给我停手!他快憋死了啊!”
灰蒙蒙的弧光骤然亮起,哑光的短刃瞬间在年轻人胳膊上斩了好几次,直接将他搭在侍从身上的小臂切成了数团软烂的黑泥,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上。
“穆德!我们的权利只有审判异端,而这个垃圾是纯种的人类,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没错!你想弄死他可以,但必须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误伤他,不然的话我们可要陪你一起受罚的!”
“该死的!误伤也不行!你们这些混账!我这次回去一定要跟红衣大人告你们一状!”
“你告吧!我反正没有痛觉,穆德是个软泥史莱姆,教廷的那点处罚手段无所谓啦,随便你告好了!”
……
仿佛静音键被谁给掰掉了一样,这间本该只住着萨迪奥和侍从的小院里,突然响起了数道音色各异的对话声,男、女、老、少……甚至偶尔还会响起两声恼怒的兽吼。
然而奇怪的是,即使这间小院变得这么喧闹,但无论是正在屋里喝闷酒的耳钉男,还是离耳钉男的房门仅二十步不到的守卫,都仿佛都对眼下正在发生的怪事一无所觉,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其中的异常。
就在外门处两名守卫的眼皮底下,六七名身材各异的怪人乘在一匹巨大的驮兽身上,晃晃荡荡地撞开外门,进到了小院里面。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小院内四季常青的柏树便稍微晃了两晃,在差不多一秒钟的间隔后,它的影子方才跟着晃了晃,随后空气中突兀地露出了一片暗色的衣角,看模样应该是某个人形生物的屁股。